因此他不得不再次询问贺知县:“贺知县,此事事关重大,你可不要随随便便糊弄本府。”
“知府老爷,小人哪有这个胆子糊弄知府大人,您是进士出身,可是下官却只是国子监生,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下官何必请柳少来高密主持公道,替下官出了这一口恶气。”
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件事可是东厂姚厂公查出来的,这次柳大少又拿获了一些衡府仪司卫的小旗与校尉,终于从他们口中弄清官马被劫案的真相,小人也亲自过去审过了。”
现在贺知县已经大包大揽,把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了,虽然柳鹏袭击邢建波事先得到了贺知县的默许,但那终究只是默许而已,而且贺知县也没想到柳鹏会搞得这么大杀了那么多人。
但是现在贺知县为了跟衡王府斗法一争高下,已经顾不得自己可能承担的风险了,他把整个事情经过完全颠倒过来了,柳鹏袭击五义蚕行的案子已经变成了贺知县个人指使的报复行动。
只是王之钥王知府也被贺知县这话吓了一大跳,这案子的性质已经完全变了,从重大刑事案件变成了重大政治报复案件,而且牵涉到了衡王府与自己手下的一位知县,真要掀盖子搞不好就要引火烧身了。
因此王知府赶紧说道:“老贺,你这又是何苦来着,你也是堂堂一县知县,不必走到这一步!”
“老大人若是觉得下官事情办差了,那么只管处分下官就是,下官到省里、京里继续打官司去,我就不信这大明的天下就没有一个讨公道的地方。下官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老大人应当记得前年官马被劫的时候,我怎么一家一家地求过来的!”
王知府当然记得当时的情形,那时侯的贺知县原本正是意气奋发的时候,结果被这案子打击一下子就老了差不多十岁,头发都一下了白了,而且为了把这件大案遮掩下去,他到府里可是一家一家地跪了过去,从他的书房外跪起,同知、通判、推官、经历、照磨,甚至府里的一些吏员他都跑过去跪下去求情,把一点仅存的脸面都丢得一干二净。
自己若是碰到这样的遭遇,也不能忍啊!
何况衡王府仪卫司在莱州府内做下的案子可不止是这么一起而已,刚才贺知县已经说过了,衡王府仪卫司在登州府只做了四件大案,在莱州府却做了六件惊天动地的大案,而且至少有两件是他任期之内作下来的,让他自己也差点受了城门之殃。
他们衡王府真把莱州府当作自己的后花园了吗?真把他这个莱州知府当作儿戏了吗?他们还知道不知道节制,对地方上的豪绅巨室下手也就罢了,居然还对官府下了这样的狠手。
就拿贺知县遇到的那件官马被劫案来说,虽然一百多匹马驮马之中有官马也有私马,但大半都是官马,驮的公私财物之中多数也是准备起运到京的白银与准备送到省城孝敬诸位上官的金银细软,结果被衡王府一扫而光,差点就要了贺知县的一条小命。
他们昔日能把贺知县差点逼上绝路,过些时日说不定就能把自己逼上绝路,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
要知道衡王府不止搞掉了一任山东巡抚!
王知府不由对贺知县多了几份同情,而且贺知县所说的事情他也不能不防,若是把贺知县逼得狗急跳墙,他跑到省里京里去大闹特闹,那事情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因此王知府只能顺着贺知县的口气尽量去安抚:“贺老知县,你先消消气,这件事确实是衡王先办差了,府里自然会通盘考虑,一定给你一个公道。”
“这还差不多!”贺知县气鼓鼓地说道:“大家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上去,又怎么敢跟衡王府撕破脸皮,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是如此,柳鹏柳大少也是如此。”
“不对吧!”王知府倒是想到了什么:“不是你们先打了五义蚕行,然后衡王府仪卫司发兵去攻龙口,这有个前后次序问题啊!”
而贺知县当即说道:“明府老大人您搞错了,事情本来是反过来的,是因为衡王府仪卫司为了一点生丝之利,决定要在龙口杀人放火,把这么一个好几千人的大镇子一把烧光了,柳鹏柳大少向来是生气和财,与世无争,可到了这一步又能怎么办,只能先发制人先下手为强,不然他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打衡王府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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