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石就五万石。”陶知府终于答应下来:“但是这件事关系着我的前程,你得把这一万石米谷一粒不少地送到德州、临清去,不能出任何漏子。”
说起来五万石这个数字,对于柳鹏来说是仍然是要冒着相当的风险,只是柳鹏只求陶知府能答应下来:“那今年的夏粮、秋粮怎么办?”
“这一万石的起运如果办得好,那今年的夏粮、秋粮都交给你!”陶知府当即答应下来:“只是从登州到临清、德清,你只要四万石的运费怎么办,会不会亏本,嗯,这其中应当还有耗米和脚力钱?”
虽然登州的米豆到德州、临清交付的时候,不需要交三成的耗米,但一石米至少也要交一升耗米,而且京仓、边仓的主管照样要跟他们要一份脚力钱,一万石下来也不是小数目,因此陶知府反而担心柳鹏在这生意之中无利可图甚至亏了老本。
而柳鹏当即说道:“那当然是要走水路,不走海路,只靠收四万石的运费,这可是要赔光老本!”
陶朗先出身于商业氛围很重的嘉兴秀水县,而且江南大户最害怕就是白粮之役,运一石白粮到通州在路上至少要消耗十石甚至二十石,不管什么样的豪门大户,只要接下了白粮之役必然家破人亡,而到了登州之后,发现登州虽然没有白粮之役,每年却照样有起运的六万石米豆,虽然这六万石米豆大部分是折色,但起运的本色也有两三万石之巨。
两三万石的本色起运米豆,本身并不是什么惊人的大数字,但是加上一路的消耗却是让陶知府发现自己在登州府根本就是缚手缚脚,手上根本没有多余的米豆,有满腹经纶都无从发挥,偏偏他又是一个“极好名极好钱极好功业”的人,一心想在登州作出一番大事业。
因此柳鹏给出的建议仍然有着很大的风险,但是对于陶知府却有着无以纶比的诱惑力,光是这一次起运的秋粮大约就能省下一两万石米豆,在登州这小地方,一两万石米豆已经能做很多大事业,而且这还是开始而已,以后每一季的夏粮、秋粮都至少能省下一两万石,他在登州府的任期至少还有两年时间,靠着这笔钱粮,他能把政绩刷到极限。
而且他自己也有很大的好处,因此他就问道:“那么你如果走海道的话,准备怎么走?”
柳鹏对于早有准备:“登州起运,然后到羊角沟或利津换河舟沿河而上,到章丘、历城弃水上陆,这里已经离德州、临清不远了!”
陶朗先已经明白了柳鹏打的如意算盘,他先是准备沿着海岸线一路向西而行,然后再利用大清河和小清河这两条内河进行运输。
登州的陆上交通处于极度困难的地步,“无一线可通之路”,但是如果走海道的话就方便太多了,一条船可以一次性几百石粮食,接着到了大清河和小清河的海口必须换成内河船舶,但是一艘船也能运载百八十石,比独轮车、马车的效率不知高到哪里去。
小清河在另一个时空的六十七年代一年的运量达到了三十多万吨,即使完全使用木船运输的旧社会也有相当惊人的运量,这条河流直到一九九七年才最终断航,但是在二零一零年以后省市县政府都认为小清河应当恢复航运,因此一直在作小清河的复航工作,而本时空的小清河经过万历初年的整治以后,可以直达济南陆近的章丘县,可以说是一条黄金航道。
而大清河在另一个时空已经不复存在了,或者应当说大清河的河道已经被改道的黄河所夺,另一个时空的黄河下游就是大清河的故道。
而在本时空大清河的航运比小清河还要便利,换成河船以后可以从利津入海口一直直达济南附近的历城,若是遇到河水暴涨,甚至可以一路直达京杭运河上的张秋镇,比起小清河来说,这更是一条真正意义上的黄金航道,不但更为便利而且通过能力更强,唯一的缺陷去利津要比小清河的入海口羊角沟要远上一截,但对于海运来说这点距离不值得一提。
陶知府觉得柳鹏想的主意确实不错,不管走小清河还是大清河都能省下太多的费用,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听说令尊刚刚在利津谋到了一个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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