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明明知道这揭贴上的内容有些不尽不实,但是揭贴里说的所有一切都符合自己口味,符合登州府的利益,因此不加以制止,反而到处推波助澜,到处吹嘘这部《登州沦亡痛史》。
到了后来,但凡是识字的人,都要找一部《登州沦亡痛史》来读,就是不识字的人,只要有门路的,也要去求来一个抄本,然后请识字的朋友给自己念一遍,然后大骂一句:“干死衡王府这帮狗日的。”
黄知府差不多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他锁紧了眉头训道:“这揭贴在市面上都传遍了,我听人说过好几回,结果倒好,到现在还你们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更不知道是什么人故意炮制这揭贴……”
下面他从松江府带来的几个家乡人,现在都不敢说话,最后还是刘师爷开口说道:“老爷,您别动气,我们当初以为这不过市井流传的寻常揭贴,写得狗屁不通,没往心里去,哪料想竟然惹出这么大的风波!”
一说到这一点,刘师爷也是十分委屈,他关心的都是国家大事,时刻盯着谁要给老爷送礼,老爷又要给谁送礼,哪位同年同乡要来打秋风,今天哪里又该给知府老爷进贡好处了。
这都是国家大事,不得不用心,他的心思都放在这上面去了,哪有心思关心一部市井小书!
黄知府的眉头却是拧紧了:“你们这些饭桶,平时把眼光都放在钱上去也就罢了,但是这部书把我黄体仁骂得一文不值,甚至说我卷入了衡王府的谋逆大案,居然一点也不关心不用心,要你们这群饭桶何用!”
说到这,黄知府那是怒极了:“如果不是徐管事今天告诉我有这么一回事,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听到这,下面这群家仆第一次有魂飞魄散的感觉,他们都是黄知府从松江府带来的家乡人,有些人甚至还是黄知府的自家亲戚,只要做得不要太过份,黄知府始终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因此他们总是掉以轻心马虎大意,哪料想突然冒出这么一份事关黄知府前程的揭贴,只是他们虽然胆战心惊魂飞魄散,却是首先先把徐管事给恨上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会大伙一声,直接捅到大老爷那里去,你让兄弟们毫无防备吃了大亏,那兄弟们以后也不会亏待你们。
黄知府怒喝一声,给徐管事打了个眼色:“小徐,告诉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管事现在得意洋洋地拿出了一个小册子,他告诉大家:“这是今天我在茶馆发现的,才看了两三页,我就看得胆战心惊,这揭贴明面是朝着衡王府来的,实际是对着咱们老爷来的,是有心人想把咱们老爷搞下台去!”
一众家仆脸上都是大吃一惊,刘管家赶紧问道:“是什么人想搞我们老爷?”
徐管事却是把这份不知辗转抄了多少回的揭贴打开:“这帮人用心险恶得很,虽然明面上没点老爷的名,却说福山银案,登州府查了一个月都没有线索毫无进展,但只要追下去肯定会有收获,府里就突然下令收兵,也不知道是何用意,这很明显是在说咱们老爷。”
登州府是花了很大力气去查福山银案,不但调动黄县与福山县两县几百个公人,而且把能机动出来的人马几乎都拉出来办这个案子,但是查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有什么线索,反而因为抽调人手太多,影响了府里的日常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