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池水是越搅越混,董主薄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他越解释人家越是信以为真,而且还搞出形形色色的解读,现在连刘知县都以为董主薄跟衡王府有什么勾结。
谁叫周杜达直接越过了刘知县,直接到董主薄的主薄衙来告状,他事先就知道刘知县肯定会有些不痛快,只是董主薄没想到刘知县不痛快到这种程度。
“实际这事也简单,只要抓几个传谣造谣的,事情就压下去了!”董主薄一边走一边跟金书办说道:“刘县尊就是心太软了!只要抓上一批关上一批,事情自然就好办了!”
金书办可跟董主薄不客气了:“大老爷,您让谁去抓人?难怪你还要杀一批不成。”
董主薄现在脸色就难看了,金书办说的正是他的痛处,除了几个家仆之外,手下几乎没有多少人可用。
按理说,他专司巡捕缉盗,又有常典史支持,要抓人拿人打人甚至是杀人本来不用费多少力气,只是这件事情上他与整个黄县都站到了对立面上去,没人肯站出来支持他,出门都要被人吐唾沫。
常典史一看到形势不对,早早地缩了回去,现在只有张玉冠等一些死党在死撑,但即使在公门之中,支持他的人照样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处于绝对的弱势。
快班虽然不是陈大明的天下,但是陈大明不点头,刘知县不默认,谁会跳出来做坏人,现在别说张玉冠说话,就是董主薄说话都没什么人肯听了。
皂班更可气了,整天都对自己指指点点,昨天他之所以差点挨了打,还不是皂班派来的两个皂隶故意慢了半拍,事后这两个皂隶不但没受到任何处罚,吃饭的时候店家主动免掉了饭钱不说,还送了一盘肉一壶酒。
等这事情过了,老子把你们都收拾得服服贴贴!
董主薄想得正美,那边金书办已经大声叫道:“秉知县大老爷,董志超带到!”
董主薄一激灵,金书办和刘知县这是把他当犯人看待了,他不由恨不得咬牙切齿,只是下一刻董主薄还是差了一大跳:“怎么大家都在这里啊?”
今年官厅里的阵容特别整齐,不但刘知县穿着官服一本正经坐在中堂,下首还坐着苗县丞、常典史、元教渝。
县里有官身的大人物今天都到齐了,只是让董主薄格外难堪的是,今天刘知县根本没给他保留个位置,他东张西望,始终没找到一张椅子来,只看到六房经承与三班头一齐站在两侧。
得!今天堂堂主薄大人不但要被当作犯人看待,甚至连个坐的位置都没有,沦落到六房经承、三班班头一个水平,这事若是传出去,他董志超恐怕就成了全登州知名的大笑话!
董主薄刚想到这,就听到两侧有人笑出声来,这是纯心在看他的笑话了,他瞪大了眼睛怒视过去,没想到直接撞上了陈大明幸灾乐祸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