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句子用在这里不合适,却是极应这个景!
初雪后是晴天,皇宫里有一处人工的园子,做了地暖,秋海棠与金菊都还开的极好,尤其是映着这层浅雪,别有一番风味。
新皇后下了帖子,邀各府的夫人小姐来宫赏花,自然也没能落下那两位野生的郡主。
才用过早膳的时间,园子外已经零零散散的来了不少女眷。
说起来,封后大典之后本该是诸命妇入宫拜见新皇后的日子,可奈何出了岔子,险些没了龙子,也没有谁还敢惦记着再提起这茬子了?
如今,算是这些命妇头一遭拜见皇后,有谁敢怠慢!
初登凤位,虽然因着身孕并不曾执掌封印,但荀雪舞不急。都已经坐在这位置了,离握住那份权还远吗?她又不求着去掰皇的心,她要的是他找不到错处,必须将这份尊重给她!
故,为了彰显皇后的贤德与大度,她主动提及,以无心之失了结了凤梨与安然冲撞皇后、暗害龙子一事,将她们从暗房里放了出来。
不得不说,入宫不过短短几月,荀雪舞的心思可谓天翻地覆。
曾经,她为了那一枚棋子之用便拼尽了全力,可终究……成了第一才女又如何了?
到头来,她不管在谁的眼里都是无用!
既如此,她又何必再拼?从此后舍了这颗无用的心,能用的手段都用,能利用的人利用,她要将那些负她的、瞧不起她的,都一一葬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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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近午时,乌泱泱一堆的莺莺燕燕从前面的小径漫步而来,一个个走的优雅又妖娆。
“这园子里的花秋月里开的还水灵,一枝枝、一簇簇的,修剪的也极好!”
女人们争相追捧,也不知真是花好,还是养它们的人好。
“承蒙皇后娘娘惦记,臣妾们方才有这等眼福。”
“是啊,咱们皇后姐姐是心思慈善……”说这话的不是官家女眷,而是皇的嫔妃。那人意有所指的瞥了眼凤梨与安然,话说的酸不溜丢:“这不,从不将人往坏处想。”
凤梨不傻,听得出这话外之音,堂堂妃位,她傲气的不允许一个小小美人骑在头。
“你这话是何意?皇后娘娘都说了本妃是无心之失,皇也解了禁足,你这话是在质疑皇与皇后吗?”
那女子本是想拍一拍皇后的马屁,哪成想出师不利,被人家一句话扣了顶大帽子,当即吓得腿软,跪在地欲求饶。
然,荀雪舞却及时拦住了她快要磕在地的头,“你是梁美人吧?”
那女子不明所以,只是愣怔的点头。
“你且起来。”说完,荀雪舞松开拦在梁美人肩头的手,目光转向凤梨,“梨妃身居妃位,也当沉稳持重,没事儿吓一个美人作甚?”
话落,她扫过诸位,又道:“咱们有缘聚在这里,一同侍奉皇,便都是自家姐妹,彼此间要互相担待,莫要搅得后宫不宁,让皇忧心,到时候……可得给诸位夫人看笑话了。”
这最后一句仿似玩笑话,各府女眷却不敢忘礼,忙着屈膝:“臣妾等不敢。”
见她们都如此较真,荀雪舞笑着摇头,似是无奈:“好了,好了!都快起来吧,本宫今日请诸位来是为了赏花之乐,可不是让你们跟本宫见外的。”
“是。”众人齐应。
一场刚露头的矛盾被化解于无形,众夫人小姐继续三三两两的谈笑着,点评着这株长相如何、那株花颜色如何等等。
韩慕昀和韩慕晴并排走在最后头,都低着头,对她们二人,这些花花草草着实让人提不起兴趣。
华清有意拖沓了几步也落在后头,与她二人同行,时不时会留意一下身边的韩慕昀。
她乃是应哥哥之托,要她多帮衬着毓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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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园之后是宴席,皇后设宴,哪敢不赏光?
只是,少不了还是那些旧东西,吃吃喝喝、唱唱小曲、跳跳舞,年年如此,大家也都厌倦了。
荀雪舞是个年轻的,要收拢人心便要投其所好,她身旁的康美人又是个心思玲珑的,心领神会的开了腔:“咱们姐妹们年年看这些大抵也是厌了,莫不如抓阄,抓到了谁,谁便出个节目。”
这提议一出,自然有人心里蠢蠢欲动。虽是皇后设宴,可在皇后面前露个脸等于在皇面前露个脸,这深宫里的风吹草动,有哪点能瞒得过皇的眼?
入宫许久尚未得宠的美人、巴巴的想挤进皇宫的官家女子,一听这主意,可都卯了十分的劲儿,等着能大展身手。
“康姐姐这主意倒是有趣,是不知这节目好了如何?坏了又如何啊?”
“咱们侍奉皇,好了那是必须,坏了嘛……自然得罚!”
“姐姐这话,怎说得只有咱们姐妹寻乐?各府的小姐们也不能落下啊。”
“是呢是呢,我可还记得,早些年她们可都是咱们国子监里的才女呢。”
“……”
一众人七嘴八舌说的热闹,可奈何,有人心热有人心疏,毓筱头一个不待见这些,兴致怏怏,只想着能躲过去最好,可偏生被身边的韩慕晴一把拽住了手腕子,跑也跑不掉了。
脸色不禁冷了冷,对韩慕晴那点小心思,毓筱也摸到了些。她大抵是心仪了华枫,只是这般疯狗似的咬着她作甚?!
未免动静闹大,毓筱任由她拉着入座,挣了挣胳膊,见韩慕晴依旧不撒手,毓筱也没客气,刚好拿来练练手,试了试新修的灵术。
一股绵柔的空灵之气隔在了肌肤相触的地方,韩慕晴只觉得掌心猛然一涨,她的手便被弹开。
内心刹那间的惊诧,韩慕晴转头看着毓筱,起伏不定:
她不是武功所剩无几吗?
不,不对,方才那似乎也并非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