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十一月十八,已经辗转再次回到了寒水宫,毓筱就坐在客堂里,在等带着齐芷盈。
没错!她要回京,以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虽然还是在忧心着姑姑他们的下落,也同样担忧着唐宫是否能渡此劫,可她知道,她更应该相信他们,若不然,她培植势力的目的又何在?!
眼下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回到京城。
这一场博弈早在三十年前已经开始,就是因为一直以来他们总是在消极的躲避着交锋,才终于落得今日家破人亡的下场。
所以,从此后,她要不躲不避,连同三十年前的那血债,一并的还回去!
*****
京城
十一月十九,早朝
议政殿里热闹的有点不像样,诸位大臣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致勃勃,皇上还轮不上说一句话,下面的大臣已经拉出纲子干上了。
究竟是什么能让他们如此兴致盎然的,欲知分晓,当然是……
回到今日早朝之初。
大约是私下都已经商量好了,此事是由礼部率先提及的,一出口就立即得到了众大臣的附和,将为皇上择选秀女一事提到了日程上。
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头,可以说几乎每一位大臣家里都有年纪正好的姑娘,自小就修习着各种礼教,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送进宫里,好为家族争光。
“皇上已将近弱冠之年,可这后宫里却连一位侍奉之人都不曾有,这可怎么了得!”
“是啊是啊,这也正是老夫所忧心的地方。就连官宅府邸里的公子哥也都是十四、五岁就开始收了侍奉丫头,皇上他贵为一国之君,传宗接代那可是事关社稷的大事啊。”
“正是此理……”
“……”
“……”
“此乃皇上次选秀,是否该先从众女子中择一位德行出众的,封为皇后?”
“立后?大人此言差矣,皇后乃是后宫之主,怎可草率?定然要观其德行方可立。”
“确如大人所言,皇后乃后宫之主,如此,便更应该早早确立皇后之选,若不然,众秀女进入宫中,该由谁管理?”
“这……”
“这事儿又有何难?且先册立妃位,暂由四妃主事,待到皇后定下,再移交凤印,岂不两全其美?”
“大人高见……”
“……”
“……”
下面喧嚣成一片,诸位大臣就像是在为自家儿子操劳一样,倾尽心力的都在讨论着“该收多少秀女来充盈后宫”,“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位及四妃”,“又是什么样的人方能册立为后”……可是,却没有一个人问一问皇上,这立后纳妃之事是否可行,是否要行!
也是,皇上的子嗣传承从来就不是皇上自己的事儿,而关系着整个国家天下,所以,身为臣子的他们理当分忧。
只是,并不想领他们这份忠心,听着这样的嘈杂,皇上莫名的恼火,隐约有一股无法压制的戾气在积蓄。
手紧紧的握着扶手,他青筋已经暴起,压抑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可是,不能!
绝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大雷霆!
反正就是迟早的事情,这是他该履行的义务……
……
……
混乱的思绪终是将他的暴虐留在了临界点,手指不知不觉间已经紧紧的扣进了龙椅内,面对众臣子询问的“皇上意下如何?”他轻描淡写,留下一句“众爱卿且看着办就好”,风轻云淡的离开……
*****
站在后花园里,他问自己一句:为何会这样的反感?
寻不到答案……
分明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日的到来……
……
……
“景心参见皇上。”
请安的声音唤回了他神游的思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皇上只觉得额角在隐隐作痛。
看着面前的女子低眉信手,他内心蓦然悲凉。
看,这后宫里的每个人都那么的怕他,就连景心也不例外……
那些个送进宫来的闺秀,又有哪一个是因为他这个人呢?
若他不是一国之君,肯追随他的,又会是谁?
忽然笑了,他自嘲:想什么呢?不是一国之君?他有的选吗?
轻轻摇头收敛了思绪,他沉声问道:“心儿有何事?”
“回皇上,宁儿,她醒过来了。”
瞳孔微微张大了些,皇上似是不敢相信,极轻的声音又问一遍:“她、她醒过来了?真的?”
点头轻“嗯”,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升起一阵疼痛,景心只觉得:今日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让人心疼。
扪心自问,从他登基为帝至今的将近十年,他待她是真的不错,可是,她不能忘!也忘不了!忘不了天哥哥那一夜是怎样的痛苦磨折,也忘不了哥哥那一夜满身是血的身影……
遥望着他已经走远的身影,景心的心在哀叹:其实,在这个深宫里从来就没有自由的人,后妃是如此,公主是如此,王爷是如此,皇上…也是如此……
*****
已经得了皇上的允,事情便在如火如荼的上演着,短短十数日,送到礼官处的画像已经堆积成山。
不出意外的,凤梨也参选了这一次的秀女选拔,是以凤家女儿的尊贵身份。
但是,身份并非平白给她的,凤铒的条件一直都很明确,只是,这么些时日过去了,他始终都没有得到半点消息,这让他心中极为不忿,终于是无法再等,他闯进了皇宫,出现在了凤梨的面前。
暴虐无法压抑,他就连看着凤梨的眼神都是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