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飘滢点了点头,忽然一个丫鬟来找廖飘滢,说是江家还有些事等着廖飘滢去处理,廖飘滢站起身,手里捏着打包好的糕点。
廖夫人眼眶一红,从衣袖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廖飘滢,廖飘滢摇了摇头。
“若是父亲和大哥知晓,一定会让母亲为难的。”
“你放心吧,你大哥出门办事去了,今日之事母亲谁也不会提,你若不拿着,母亲心里反而愧疚。”
廖夫人一再的坚持,廖飘滢只好接受了,拜别来廖夫人带着丫鬟离开了廖家。
一出门廖飘滢的脸色就冷了下来,上了马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廖飘滢陷入了沉思,雪姨娘若死了,廖家和廖易啸势必反目成仇,廖家的死活,廖飘滢已经无法再考虑了,只要能除掉廖易啸,赵曦一定会对自己解除误会,证明自己与廖家并不是一伙的。
计划很顺利,大约等了两日,廖家那边就出事了,雪姨娘半夜就凉了身子,廖家还没来及捂住消息,廖易啸就收到了消息,廖易啸就匆匆赶上门。
廖昌帧怔了下,“易啸……。你怎么来了?”
“姨娘呢,许久未见了,有些记挂就过来瞧瞧。”廖易啸脸色有些难堪,直勾勾地盯着廖昌帧。
廖昌帧眼眸微闪,心虚的不敢看着廖易啸的眼睛,“雪姨娘……”
廖易啸抬脚就去找雪姨娘,却被廖昌帧拽住了胳膊,“易啸,你听大哥说,雪姨娘这些日子病发的厉害,已是油尽灯枯之势,所以……”
“所以姨娘死了?”廖易啸冷着脸,随时都有可能暴怒。
“易啸……。”
“大哥,我要见见姨娘。”
廖易啸挣脱了廖昌帧的手腕,廖昌帧眼睁睁看着廖易啸大步离开,廖旭站在廖昌帧身后,眉头紧锁,雪姨娘这个时候暴毙而亡,实在棘手,廖家马上就可以撤离京都城了。
“父亲,这么多年二叔对咱们并非没有意见,只不过一直隐忍着,失去了雪姨娘这个威胁,二叔未必能听咱们的,廖家产业都用来打点,二叔若是不受咱们控制,廖家功亏一篑。”
廖旭脑子转的极快,一转眼就分析利弊,廖易啸之所以会被廖家摆布,也都是因为雪姨娘。
雪姨娘又是死在了廖家,不清不楚的,廖易啸肯定不会乖乖任由廖家摆布了。
廖昌帧深吸口气,“你的意思是?”
廖旭眼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狠戾,转瞬即逝,廖昌帧沉默了一会,而后点了点头。
廖易啸站在榻前眼看着雪姨娘被装在了棺木中,表面看上去并无异样,廖易啸伸手捉住了雪姨娘的手,用刀尖挑破一根手指,流淌着的竟是黑色的血液。
廖易啸的牙齿嘎吱嘎吱作响,“好一个廖家,过河拆桥是吧!”
“公子,这里有埋伏。”侍卫察觉不对劲,拽了拽廖易啸的衣袖。
不一会,院子里忽然涌现一批黑衣人,廖易啸皱眉收回了手,他身边带来的人并不多,看得出这些人杀气腾腾,摆明了就是要自己于死地。
“走!”廖易啸手里紧攥着长剑,浑身被怒气包裹,事到如今哪里不明白廖家所作所为,是自己没有利用价值,所以才会除之而后快了。
“杀!”
院子里刀光剑影,很快响起了打斗声,廖易啸本身无功不俗,从小练武,身子矫健,身边带来的侍卫也是个顶个的武林高手,两方人马纠缠在一起,很快连空气里都染上了浓浓的血腥味。
饶是武功再高强,也抵不过黑衣人的抵死纠缠,廖易啸捂着胳膊上流血不止的伤口,脑袋一阵阵发晕,伤口上的血竟也是黑色的。
“卑鄙!”
廖易啸看了眼身旁的几个人,“撤!”
廖易啸对廖家地形很熟悉,雪姨娘又是个十分喜静的人,院子很偏僻,廖易啸捂着伤口往外跑,身后的黑衣人紧追不舍,院子里遍地狼藉。
廖易啸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几个侍卫引开了黑衣人,廖易啸趁乱翻墙离开,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忽然又出现了几个身影,一手紧抓着廖易啸的肩一跃而起,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院子里有些灰暗,廖易啸趴在地上喘息,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抬眸看着面前的一位黑衣人。
“你……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将手里的瓷瓶扔给了廖易啸,“吃了它就死不了。”
廖易啸的胳膊上黑血流淌,已经麻木了,体内翻江倒海,剧痛无比,若再不吃解药随时可能丧命。
打开瓷瓶放入鼻尖轻嗅,然后倒出一粒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好一会脸色终于恢复了不少。
“你究竟是什么人?”
“只是碰巧和你一样对廖家深痛恶觉,易啸公子,廖家究竟为何要对你下狠手?”
黑衣人蹲下身子,眯了眯眼,眼中竟然闪现一抹极强的恨意。
廖易啸哼了哼,依旧保持着警惕,并没有开口多说什么,黑衣人忽然摘下面上的黑巾,露出了一张风韵犹存的容颜来,气质姣好,浑身却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
“锦绣?!”廖易啸瞪大眼睛。
锦绣勾唇冷笑,“难为易啸公子好记得我,今日我救了易啸公子一命,易啸公子该如何报答我?”
廖易啸咽了咽喉咙,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徐锦绣竟然还活着,而且还找到京都城来了,廖易啸很快恢复了镇定,依徐锦绣的能力,能在京都城站稳脚跟也不是件难事。
“你想要做什么,该不会只是来找我叙叙旧吧?”
廖易啸杀了徐家全家,又霸占了徐家财产,这世上最想杀自己的人莫过于徐锦绣了,落在徐锦绣手中,廖易啸也不冤。
“来瞧瞧你啊易啸公子,当初费尽心思像条狗一样留在徐家,替你的主子做事,我还以为能有什么好下场呢,原来狗没了利用价值,只有死路一条呀,易啸公子,你怎么这么可怜,这出好戏真是精彩,也不枉我在京都城隐忍这么久了。”
锦绣眼眸中闪现一抹讥讽,那话更是犹如一把利剑插在了廖易啸心头上,廖易啸有些恼怒,紧紧地捏着拳。
“锦绣,你误会了,当初的事并不是我一人所为,全都是我大哥廖昌帧逼我的。”
廖易啸立即换上了一副脸色,仿佛是在乞求原谅。
锦绣看着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廖易啸,心里的确是痛快,更多是的恼怒,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廖易啸这样的蠢货!
锦绣手里举着一把剑,直指廖易啸,“把你手中的产业交出来,我饶你不死,另外我也会帮你击垮廖家。”
廖易啸愣了下,眼珠子一转,正要开口,锦绣却冷笑,“你可要谨慎些开口,免的手不稳刺错了地方,就让你亲自去地下给我父亲母亲赔礼去了。”
廖易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怔怔的看着锦绣,“锦绣……”
“你是知道我的,说话算话。”锦绣一副没有耐性的模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廖易啸,“你手中的铺子,我知道个大概,如今你已经这样了还攥着那些死东西做什么,你若答应了我,我就护送你出城,否则就算我不杀你,你也不可能活着出城,想想是你的性命重要还是那些财产重要。”
锦绣忍了又忍,指尖有些颤抖,生怕一不注意就把廖易啸给杀了。
廖易啸被堵住了嘴,脑子里不断的盘算着,“你说的是,那些铺子本来就是徐家的,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廖易啸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锦绣冷笑,一脚踢在廖易啸的胸口,廖易啸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少给我耍手段,直接报上铺名,还有房屋地契都在何处!”
廖易啸恶狠狠地瞪着锦绣,“你做梦,我若死了,那些东西谁也得不到。”
锦绣似乎早就想到了廖易啸会这么说,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这是你当初用来对付我父亲和我母亲的迷魂丹,今儿我也让你尝尝鲜。”
廖易啸瞳孔猛的一缩,往后退了几步,“锦绣,一日夫妻百日恩,以往都是我的错,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次吧,我这就告诉你……”
锦绣瞥了眼一旁的两个黑衣人,给他灌下去。
廖易啸见徐锦绣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坚持,心里咯噔一沉,立即从身上掏出一枚不起眼的钥匙,“全都藏在西郊屋一处小树林,那里有个密道,这是钥匙。”
锦绣瞥了眼廖易啸,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顿住脚步,“去拿清水来。”
一盆清水泼在了钥匙上,钥匙立即褪散了不少颜色,赫然是有毒的。
锦绣深吸口气,手中长剑一挥刺入了廖易啸的肩头,“事到如今还敢算计我,去,立即去找他说的地方,半个时辰后若是人没有回来,你等着瞧!”
廖易啸惊恐的看着徐锦绣,什么都没瞒过这个女人,廖易啸自知躲不过去了,甚至有一种咬牙自尽的冲动,赫然发现自己浑身发软,四肢无力。
廖易啸瞄向了一旁的瓷瓶,瞪着徐锦绣,“你给我下了软骨散!”
锦绣手中握着迷魂丹缓缓走进了廖易啸,廖易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锦绣抓住了自己的下颌,想挣扎都挣扎不了。
“最后一次机会了,说吧,东西在哪,就算不给我廖家也能想法子得到,与其白白便宜了廖家,倒不如给了我,就算你不提我只是费了时间罢了,吃了这丹药什么话问不出来?”
廖易啸敢肯定只要自己再耍心眼,肯定活不成,迷魂丹是一种令人神智不清的药,时而疯癫时而狂野,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等药效过了以后,所有的理智会在三日内,被一点点地啃食,浑身剧痛无比,最残忍的就是求死不能,没了理智,自然是问什么说什么了。
“我说了当真会放了我?”廖易啸看向了锦绣。
锦绣点了点头。
廖易啸在城门外东南西北四处都藏了一处密室,密室外是被毒浸泡,稍有不慎就会被毒死,真是狡猾!
很快四个黑衣人取回了四个大铁盒,里面装着密密麻麻的账册,以及房屋地契,还有不少瓶瓶罐罐和上百张的卖身契。
“就这些了,是不是该放了我……”
锦绣查看了眼,确认无误后才是松了口气,一松手手中的瓶子掉落在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你骗我!”廖易啸气的发抖。
“若真有迷魂丹,我一定会让你尝尝滋味!”
锦绣手中的长剑在发抖,赤红了眼眸,最疼爱她的父亲母亲一个个离她而去,备受折磨,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徐锦绣,你答应我的!”廖易啸大叫。
“锦绣。”
门居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走了出来,扶着锦绣的手腕,接过锦绣手中的长剑。
“小姐……。”
“别怕。”宋婧的容颜露了出来,“我替你动手可好?”
锦绣愣了下,廖易啸一方面是自己的杀父杀母的仇人,一方面却又是孩子的父亲,锦绣实在下不了手,不想让孩子将来知道会为难,可若是放了廖易啸,锦绣更是愧对自己死去的父母。
宋婧一闭眼,只听一声扑哧响,廖易啸的话还没说口,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如仙子一样漂亮的少女,长剑直接没入了廖易啸胸口。
宋婧的手有些颤抖,但很快勾唇一笑,既然走上这条路,她的手注定不会干净了,但宋婧绝不后悔。
“谢谢小姐。”锦绣感激的看着宋婧,若非宋婧就没有今日的锦绣。
宋婧安慰了几句,瞥了眼廖易啸的尸首,“处理了吧。”
次日
廖易啸手中所有铺子一夜之间全都换了主人,陆家。
廖家此刻一无所有,廖旭的脸色阴沉至极,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廖家被人利用了。
“又是这个陆家,岂有此理!”
廖昌帧气的心口处不停的翻涌,心肝都疼,“雪姨娘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就死了,廖家这下连京都城都出不去了。”
廖旭抬眸忽然看向了脸色发白的廖夫人,忍不住问,“母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廖夫人也知道廖家完了,不过那仅仅是自己的一个猜测,看着廖旭,“两日前飘滢来过府上,飘滢见过雪姨娘。”
话落父子俩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廖旭紧眯着眼眸,“飘滢去看过雪姨娘?”
廖夫人点了点头,“不过应该不是她…。”
话还没说完呢,管家忽然急匆匆赶来,“不好了,门外来了一大批官兵。”
廖旭眼皮跳的厉害,站起身的功夫,已经有一大批官兵涌入院子里。
为首站着一个男子,男子身子修长面色如玉,一身华服颇有几分贵气,眼眸一挑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笑意盈盈的看着廖旭。
“陆斐!”
“是本官没错,本官刚上任一个时辰就接到报案,徐家嫡长女今告廖家私藏嫌犯廖易啸,廖易啸涉及福州徐家一家命案,霸占徐家财产,雇凶杀人,本官今日特此来捉拿他归案,廖公子,交人吧。”
陆斐眼眸中闪烁着趣味,下颌一抬,“搜!”
“是!”
“陆斐,你要干什么?你要找的人并不在这里。”廖旭拦住了陆斐,陆斐脸上挂着随和的笑意,好脾气的看着廖旭,“本官也是奉命行事,廖公子还是配合些,可别叫本官为难呐,你放心,院子里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的,本官的手下手脚可干净着呢。”
“陆斐,我再说一次,廖家没有你要找的人。”
陆斐挑起眉头,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吹了吹口哨,一群人顿时四散开来,“谁要是敢阻挠公务,一律带走!”
“是!”
“你!”廖旭脸色微变,廖易啸已经死了,他就不信陆斐不知情,“你就是那个陆家?”
这些日子陆家了没把廖家折腾惨了,廖旭牙根痒痒。
陆斐吹嘘着口哨,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却在举手抬足间有一股贵气,看着廖旭的目光就像在看白痴一样。
“我说廖公子是被气糊涂了嘛,当初那么多家族子弟都没留京都城享福,你倒好了,留在这里吃喝玩乐,原先还有些羡慕你,如今怎么混成这个地步。”
陆斐无奈摇了摇头,忽然脸上的笑意一收,直接紧抓着廖旭的衣领,露出冷笑,“本官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妨碍本官执行公务,若再不配合休怪本官不客气,本官倒要看看,谁敢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