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厚脸皮(2 / 2)

宋婧笑看画眉,“她没了别的选择,世子妃的母族全都记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世子妃倒了,连带着身后会倒下一批,这么多年她卧薪尝胆隐忍着,不就是在寻找个合适的机会摆脱瑾王府的束缚么,何况她与咱们为敌,并无好处,依照瑾郡王妃的性子,哪怕是让出了世子的位置,也不见得会饶了他们,瞧瞧赵妍的下场就知道了。”

在瑾郡王妃心中瑾郡王府的庶子庶女就应该随时替嫡出扛下一切意外风险。

画眉点点头。

宋婧低着头品了口清茶,谁叫她和瑾郡王世子妃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呢。

“回来了?”宋婧一进门就看见了榻上衣衫半解的赵曦,宋婧点点头,褪下了大氅,迎上前。

宋婧随即将刚才的谈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曦,赵曦点头,前世赵岐从未出现,所以赵曦对赵岐并没有任何印象。

“这件事不必着急,暂时对咱们构不成威胁,早晚会露面的。”

赵曦松了手上的奏折,拉过宋婧,伸手替她揉肩,“自从咱们成婚以后,你身上的担子就多了,整日里跟着我操心这些事……。”

“爷好端端说这些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宋婧笑了笑,“我是爷的妻子,做这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赵曦眼眸一瞥落在了宋婧的指尖上,十根手指的针眼越来越多了,相互交叠,旧伤未好又添置新伤,赵曦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愧疚。

“王妃。”画眉端上盏红枣茶,宋婧接过,轻轻吹了吹便一饮而尽,连眉头都没皱,只伸手捡起一粒蜜饯放入嘴里,慢慢的嘴里的苦涩消失,只剩下甜蜜的味道。

宋婧放下茶盏,对着画眉摆摆手,屋子里被清空了。

“爷,能替爷分忧解难,婧儿很荣幸,婧儿不想做爷的累赘,婧儿想跟爷一起并肩作战。”

宋婧将脑袋搁在赵曦的肩膀上,红唇弯弯,“只要爷能平安无事,不负婧儿,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赵曦紧紧搂着宋婧,抵着宋婧的额,两人十指紧扣。

“我余生最大的愿望并非登上那个位置,只是从小听的习惯了,无数人在耳边说,先帝嫡子就该继承皇位,还有那封遗旨的牵绊,若让我选择一次,我愿带你浪迹天涯,无忧无虑远离这些烦心事。”

赵曦最大的愿望就会陪伴宋婧到老。

宋婧点点头,“我明白爷,只是有些时候事与愿违,爷身后还站着一大批人,爷就是他们的标杆,没了爷,他们就会失去了方向,牵连更多无辜的人,每个人都盯着那个位置。”

甚至是六王,也在盯着那个位置,巴不得赵曦和明丰帝两败俱伤,然后来捡便宜。

“知我者婧儿也。”赵曦笑的欣慰,“大雍内忧外患局势不稳,周边几国虎视眈眈,稍有不慎边城百姓就会牵连其中,生灵涂炭,甚至自相残杀被灭国,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轻而易举地妄动。”

这也是赵曦容不下六王的原因,对赵曦和明丰帝而言,只要摇动大雍江山的根基之人,必杀。

“再过两日北冥四公主就要进京了,北冥皇后病危告急,这两日随珠公主就要回北冥了。”赵曦忽然道。

“这么突然?”宋婧诧异,夏侯随珠这么快就要离开了,还有些不舍,下次相见不知又是何时。

“她本不属于这里,早晚都要离开,多留一日徒增危险。”

赵曦又将今日早朝上的事说了一遍,有不怀好意的大臣紧抓着虞珒华坏了夏侯随珠的名声不放,怀疑华阳大长公主居心叵测,有谋逆之心。

夏侯辰便站出来趁机解释,夏侯随珠身披凤命自然不会嫁给一个庶子,北冥皇后病危思女心切,又重新换了个公主过来和亲,于情于理大雍都不该扣人不放。

夏侯随珠回了北冥,什么凤命和华阳大长公主也就无关紧要了,两人根本无法牵扯,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

“去禀报,就说北冥公主来探望虞公子。”幻灵对着门外的侍卫说。

夏侯随珠换上了一件红狐狸大氅,整个人高贵冷艳,灵气逼人,那一张容貌更是叫人不敢直视。

侍卫进了门,很快又出来了,“回公主,虞公子说男女大防不宜见面,公主请回吧。”

夏侯随珠眉头紧拧,这已经是虞珒华第三次拒绝了,之前夏侯随珠听说虞珒华病得不轻被耽搁了治疗,一直昏迷不醒,来打听过几次,后来听说虞珒华醒来便过来道谢。

不管怎么说虞珒华是无辜的,而且救了自己,夏侯随珠向来不喜欢欠着旁人,只想过来道谢。

可是一连好几次都被人拒绝了,夏侯随珠的脾气也上来了,“去告诉虞公子,今儿他不出来或是让本公主进屋,本公主绝不离开!”

“这…。”侍卫也犯了难。

“愣着干什么,进去通传!”夏侯随珠没好气的喊了一声。

虞珒华在里面也听见了夏侯随珠的声音,脸色依旧苍白,拳头放在唇边轻轻咳嗽,许久叹息一声走到门口,却并没有开门,隔着门开口,“公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夏侯随珠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温和中略带无奈,还有些沙哑,微微蹙眉,“虞公子的病还没好?”

“不劳公主费心,草民的身子已经痊愈了,只是近日天凉偶感风寒,太医说吃几副药就能痊愈了。”

虞珒华紧忍着嗓子的不适,淡淡地开口,脸上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夏侯随珠哪里听不出来虞珒华的敷衍和疏离,越是这般越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随珠。”

夏侯随珠的胳膊忽然被拽住了,夏侯随珠扭头,“琳琅姑姑?”

琳琅郡主脸上并没有笑意,沉声道,“放心吧,虞公子定然是无碍的,你越是纠缠虞公子将来的路越不好走,随珠,过几日你就要离开了,没必要再沾染这些。”

琳琅郡主和夏侯随珠臭味相投,一见如故,琳琅郡主又没有女儿,对夏侯随珠倒是有几分真心疼爱。

“我只是想亲口道谢,并无他意……”

“隔着门说也是一样的,你若感激虞公子就更不该将他牵扯进来了,见了面又如何?”

琳琅郡主拽着夏侯随珠缓缓离开,“据我所知,皇上已经准备给虞公子封一个职位,将来衣食无忧,也算是因祸得福谋了一条出路,你该放心吧。”

夏侯随珠有些失落,但很快笑着点点头,“既是如此,随珠明白了。”

说着夏侯随珠又顿住脚步,扭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耸耸肩,跟着琳琅郡主一道离开。

虞珒华听着脚步越来越远,忍不住伸手挑起帘子,透过缝隙瞧了眼背影,直到背影消失不见才收回了目光。

夏侯随珠走的急,次日清晨和明肃太后告了别就离开了京都城,临走的时候拜托了琳琅郡主交给宋婧一封书信。

宋婧瞧了叹息,“还是这般小孩子心性,也不知何时再能见。”

“王妃,裕宁公主求见。”

宋婧眉头紧拧,“裕宁公主?”

“就是北冥四公主夏侯裕宁,一个时辰前刚到京都城。”

“她来做什么,不去拜访皇上和太后,来九王府是何意?”

宋婧蹙眉,手上的信还没看完,忽然明悟,难怪夏侯随珠这么着急离开了,就是躲夏侯裕宁。

夏侯裕宁在北冥远不如夏侯随珠受宠,但也算得宠,夏侯裕宁本来已经有了一桩婚事,明年六月份就可以成婚了,只不过因为夏侯随珠和亲失败,北冥公主里只有夏侯裕宁定了婚事未出嫁,所以只好将夏侯裕宁送了过来。

夏侯裕宁此刻必然恼极了夏侯随珠,所以才会来九王府找人,夏侯裕宁还不知道夏侯随珠已经走了。

“去告诉裕宁公主,就说随珠公主清晨已经快马加鞭离开了京都城,并不在九王府。”

宋婧无奈摇摇头,叮嘱画眉。

“是,奴婢这就去。”

很快画眉折返,“裕宁公主离开了,瞧这样子应该是去追随珠公主了。”

“也是,这姐妹两日后见面的机会寥寥无记,说不定还有机会追上问个清楚。”

宋婧很快又无奈了,“去备马,我要即刻进宫一趟。”

昨儿明丰帝吩咐全城戒严,夏侯裕宁肯定出不去,一会说不定还能回来。

夏侯裕宁是和亲公主,按理来说应该去拜见皇上或是明肃太后,绝不应该是九王妃,未遭人口舌,宋婧只好去一趟慈和宫,将人往宫里引。

宋婧所料不差,夏侯裕宁被夏侯辰拦住了,不许她去追夏侯随珠。

“二皇兄未免太偏心了,我也是你的妹妹,为何旨偏袒随珠!”

夏侯裕宁这一路都快气炸了,无数次要逃跑都没成功,硬是被人押过来了。

“你去找她也没用,随珠不会见你的,况且闻小侯爷已经娶了青梅竹马的表妹为妻了,你如今已经站在大雍的国土上,是回不去的。”

夏侯辰对夏侯裕宁远不如夏侯随珠那般纵容,夏侯随珠虽然没有和亲成功,但是夏侯随珠结交了不少朋友,譬如琳琅郡主,九王妃,还有江沁歌,谈不上生死之交,但也交情匪浅,看在夏侯随珠的份上,夏侯辰若有所求必能满足。

况且夏侯随珠是夏侯辰的胞妹,而非异母所生的夏侯裕宁能比的。

“你!”夏侯裕宁气的都快哭了,“二皇兄总是对随珠不同,随珠没做成九王妃,却又能釜底抽薪离开,而我却成她的替罪羔羊,任由你们摆布。”

夏侯裕宁呼吸急促,怒瞪着夏侯辰。

“别忘了是你母妃丽贵嫔亲手促成此事的,不,应该是丽妃娘娘了,若不是丽妃劝父皇,父皇会从亲王之女中挑选合适的女子送来,你又能怪的了谁?随珠是嫡你是庶,拿什么跟她比,你应该庆幸来了大雍,别以为在公主府那些破事能瞒天过海,闻小侯爷私下里不知多少次求父皇收回赐婚一事,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夏侯辰对夏侯裕宁有些厌烦,语气不善,“收起你的脾气,不许再闹了,否则我只好按照父皇的吩咐办事了。”

夏侯裕宁又气又怒,却又不能反驳,只能硬生生忍着,被夏侯辰的犀利神色吓的一激灵。

“哼!”夏侯裕宁一把甩开了夏侯辰的胳膊,扭头进了城,小声嘀咕,“说到底终究不是一个肚皮出来的,自然有差别。”

“公主,咱们现在去哪?”侍女小心翼翼的问。

夏侯裕宁哼了哼,“九王府!”

等到了九王府就被通知宋婧进宫了,夏侯裕宁心里正有股火没处撒呢,直接就进宫了。

宋婧和明肃太后之间的关系明显有所缓和,明肃太后知晓赵曦在意着宋婧呢,一时半会也不打算为难宋婧,毕竟为难宋婧只会让赵曦分神。

明肃太后也不急这一时半刻,来日方长。

巧的是江沁歌也来了,只是和宋婧并没有多聊,两个人表面上生疏了不少。

明肃太后蹙眉,“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京都城的天气不宜养病,炭火燃的多了屋子里透不过气,少了又着凉,大夫说若是能泡药浴治疗是最好了,起码还能熬过这个冬天,等来年开春再接回来也不迟。”

江沁歌缓缓说着,一边打量着明肃太后,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陆老夫人送走,陆老夫人虽然身子不适,但私底下动作频频,事事喜欢插手过问。

表面上虽然是江沁歌在管家,可实际却是陆老夫人,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江沁歌能做主,再往上,必须要过问陆老夫人。

就因为馥香的事,陆老夫人一连让江沁歌在门外站了三日,每日吹冷风一个时辰。

江沁歌后来才知道,陆老夫人规矩大喜欢掌控主导权,之前的闵氏做什么做什么,不做也错,总之处处不满意,处处刁难闵氏。

江沁歌只要稍稍露出一个不满意的眼神,陆老夫人就会找理由把江沁歌留下来,只要江沁歌一离开,陆老夫人准犯病,一来二去江沁歌只好两边跑,折腾够呛。

才短短几日江沁歌就快被陆老夫人逼疯了,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崩溃,但陆老夫人是长辈,陆赋对陆老夫人又十分孝顺,每天都来探望。

陆老夫人掐准了一样,从不会在陆赋和闵旻面前针对江沁歌,就好像以此为乐,乐此不疲。

宋婧是领教过陆老夫人的难缠的,根本不讲理,想一出是一出,恨不得所有人都听她摆布,连赵曦的妻妾人选都要插手过问,倚老卖老。

明肃太后沉默了,有些犹豫。

“那陆老夫人现在的情况如何?”宋婧不经意地问。

“情况有些不妙,一整日里总有那么几个时辰是身子不适的,父亲和夫君日日忙无暇顾及,天气一冷,祖母的身子就开始犯病,日日喊着骨头疼,吃了多少药也无济于事,偶尔还做噩梦,请了师父来瞧说是祖母被吓着了,母亲猝死在祖母屋子里,还有两个妹妹被困大火,一夜之间烧死了不少人,祖母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江沁歌叹息着摇摇头。

“此事哀家回头与你父亲商议,陆家的确不适老夫人养病。”

明肃太后听了江沁歌的话并没有起疑,陆老夫人畏冷,每到冬日里身子就不适,这一点明肃太后是知道的,陆家一连没了三条人命,想必对陆老夫人打击很大。

江沁歌眼眸中极快的划过一抹松懈,但面上却是忧心忡忡,看不出一点异样。

“九王妃!”

忽然门外进来一个少女,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袭华衣长裙披着件白色披风,五官清丽可人,柳眉紧拧,面上带着三分怒气,略有几分凌厉之美。

宋婧不用抬头也知道是夏侯裕宁。

明肃太后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看着贸然闯进门的夏侯裕宁,“你是何人?”

夏侯裕宁拱手,“夏侯裕宁拜见太后娘娘,祝愿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明肃太后眉头松了,掩去了眼中的不悦,诧异道,“原来是随珠的姐姐,裕宁公主是来找九王妃的?”

“找我?我与公主这是第一次见面,公主找我何事情?”宋婧一脸无辜的看着夏侯裕宁。

“刚才我还去九王府找九王妃,这么一会九王妃就进宫里来了,我还以为九王妃是在躲避我呢。”夏侯裕宁皮笑肉不笑,“是这样的,来之前随珠告诉我,说九王妃性子和善容易相处,又不懂之处或者遇到麻烦就让我请教九王妃,所以我才去九王府。”

要不是夏侯随珠留了信,宋婧差点就信了夏侯裕宁的话。

夏侯裕宁倒是不客气,大有一副直接赖上宋婧的意思。

宋婧无奈轻笑,“裕宁公主的性子倒是直爽。”

说白了就是脸皮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