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元瑜站在廊下和陆瑕陆璇两姐妹聊着天,闵氏坐在一旁,偶尔会应付两声,元瑜瞄了眼不远处的闵氏,轻轻咳嗽两声。
“瑜表姐……”陆璇关心的看着元瑜。
元瑜笑着摇摇头,“许是昨夜不小心着了凉,并无大碍,近日天气忽冷忽热,大家都要注意安全。”
陆璇和陆瑕点点头应了,见元瑜除了偶尔有些咳嗽,并无大碍才没多问。
算算日子,陆斐已经离开了整整十日了,时间过的真快,也不知陆斐是否顺利。
这时书语过来了一趟,手中提着一盒子糕点,笑称,“这是我家王妃亲手所作,想让各位尝尝味道如何。”
说着书语摆出三碟精致的糕点,接近元瑜的时候,不动神色递给元瑜一张小纸条,元瑜面色无异的接了过来。
“王妃手艺真不错。”元瑜捡起一粒放入嘴里,毫不吝啬地夸赞。
“真好吃。”陆璇一连吃了好几块,“我还从未吃过这么绵糯的藕粉糕,不甜不腻,还有一股荷花的香气。”
说着陆璇又挑了几块放入嘴里尝尝,餍足的咂咂嘴。
“王妃的确是心灵手巧,极好。”闵氏每样都尝了尝,露出了赞赏之色。
书语笑了笑,“奴婢统统记下了,王妃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王妃还在等着奴婢回话呢,奴婢先告退了。”
书语走后,几人坐在一旁聊着天,元瑜背对着几人佯装赏花,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纸条,上面写着的是陆斐的归期。
陆斐收到了九王府快马加鞭的赶路,便连日加快了调查,又派人给九王府送了信。
元瑜将纸条捏紧,宛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几人聊着天,心里却仿佛被人紧抓这,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转眼又过了几日,闵氏的咳嗽越来越重了,身子渐渐虚弱,有时一日都能睡上八九个时辰。
“舅母是不是念家了,在这里再舒心也总比不上陆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元瑜无意间呢喃了句。
陆瑕立即点了点头,“可不是么,昨儿个我听母亲念叨着,总在郡主府住着也不是个办法。”
元瑜忽然沉默了一会,许久才道,“如今我已经在郡主府安顿下来了,你们若是念家了就回去吧,左右都在京都城离的也近,回头咱们再聚。”
“那是最好不过了。”陆瑕点头,闵氏一辈子操劳惯了,陆家的上上下下全都是闵氏一个人打点,如今让她冷不丁休息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顾及到闵氏,几个人开始收拾行礼,中午就和临裳郡主道别,临裳郡主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加阻挠。
临走前元瑜将自己的避毒玉一摔两半,递给陆瑕和陆璇每人一个,“这玉是我爹留给我的,你们时刻带在身上,若是遇见有毒之物,此玉会变颜色,出门在外总要小心谨慎才是。”
两人不疑有他接过戴在身边,陆瑕拉着元瑜的手,“瑜表妹,等大哥回来安顿妥当以后,我们再来看你。”
元瑜点头应了,眼看着几人上了马车离去。
这一刻元瑜的心猛的提起,手心里全是汗,她必须要打起精神来。
闵氏回了陆家,陆赋来瞧过一次,虽没有说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很是不悦,见闵氏咳嗽的厉害,连问都没问一句就离开了。
闵氏眼中闪现一抹失望。
“夫人,老夫人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陆瑕听了立即道,“我母亲现在身子不适,稍晚…。”
“瑕姐儿,不必了,母亲并无大碍。”闵氏不得不撑着精神,陆瑕要陪着,闵氏没答应。
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向陆老夫人的院子,一路上闵氏的咳嗽几乎从未断过,差点都要上不来气了,前头引路的丫鬟微微蹙眉。
大约一柱香后才到了陆老夫人的院子,闵氏整理了下仪容,深吸口气抬脚进门。
屋子里丫鬟婆子都被赶出去,只剩下陆老夫人身边贴身的婆子留下了。
陆老夫人自上次早慈和宫被狮子吓坏了,就一直病着,反反复复,许久都不见好转,在周太医的悉心调理下近日才恢复了些,只不过还不能下地。
陆老夫人倚在枕头上,脸色阴沉的瞥了眼闵氏,大呵一声,“跪下!”
闵氏脸色微变,依言跪在了地上,声音有几分虚弱,“母亲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少给我假惺惺的,还知道回来!”陆老夫人显然是迁怒于闵氏,“闵氏,你别忘了你是陆家儿媳妇,少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带坏了陆家子孙!”
陆老夫人最反感的人就是宋婧,一连两次被宋婧戏耍,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才好,可闵氏却入了宋婧的眼,竟然被宋婧请去了九王府呆了十几日,陆老夫人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闵氏沉默了,和陆老夫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婆媳,哪会不清楚陆老夫人的脾气,越是狡辩越是倒霉。
“别以为有了九王府撑腰,我就不敢拿你如何,闵氏,我问你,是不是你和你的儿子背着我,在九王爷面前说过些什么陆家,才让九王爷如此排斥陆家,对你们母子两倒是格外亲近!”
陆老夫人怒瞪着闵氏,这件事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为何赵曦第一次来陆家,对陆赋十分反感,连一声舅舅都不愿意叫,反而叫闵氏一声舅母,对陆斐也是格外的看重。
陆老夫人越想越不对劲,其中肯定是有人挑拨!
获利最大的就是闵氏了!
“母亲误会了,这几日儿媳并未在九王府而是在郡主府,郡主怜惜瑜姐儿小小年纪无依无靠,便收留做了义女。”
闵氏忙解释,“母亲,儿媳和九王爷统共只见过两次,说过的话一只手就能数清楚,更别提诬陷陆家了,母亲,儿媳是陆家儿媳妇,只有陆家好了儿媳才能跟着好,一荣俱荣的道理儿媳明白。”
见状,陆老夫人脸色才缓和了些,和闵氏做了这么多年婆媳,闵氏的性子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陆老夫人哼了哼,狠狠地瞥了眼闵氏,“一个庶女养的小孤女也值得你亲自费心思,连我这个老太婆都不顾及了,你是不是成心的!”
闵氏摇摇头,“母亲,儿媳不敢,儿媳知错。”
闵氏在陆老夫人面前说什么错什么,陆老夫人能找出几百条不妥来,叫人无所遁形。
闵氏喉咙发痒,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一咳嗽便止不住了,脸色憋的通红。
陆老夫人眉头紧皱,不悦的看着闵氏,“不过是叫你来问几句话,装模作样给谁瞧,瞧着就心烦!”
闵氏紧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咳嗽,只是嗓子发痒,不受压她控制,咳嗽得越来越狠,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了一样。
陆老夫人的脸一下子拉的老长,“这些日子你不在府上,隔壁的菩萨像一直都是你供奉的,日后还是你亲自来吧。”
闵氏站起身,“是,儿媳这就去……”
闵氏一路走一路咳嗽,陆老夫人怒骂一声晦气,眼眸中的厌恶越来越深了,自从陆老夫人病了以后,这情绪也跟着变了,染上一种爱折磨人的癖好。
很快耳边的木鱼声缓缓敲起,这是灵山寺一位师太吩咐的,供奉一尊菩萨像,每日祈福诵经,渐渐的陆老夫人的恐惧果真减少了,每日必须要几个时辰的声音心里才舒坦。
不知不觉陆老夫人眯着眼,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丫鬟脸色惨白的赶来,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被绊了一脚,直接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