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虚泄了气一样坐到椅子上,“哼,你们这些皇亲国戚哪知道我的难处。老子在太医院起早贪黑,随传随到,每回进殿里看诊,都哆哆嗦嗦地,生怕行错针,说错话,哪一件都是要掉脑袋的大罪,我容易吗我。这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日子,老子真特么是过够了。”
“你这日子过得不容易,就想让魏安然进太医院替你,啧啧,真是重情重义的好师傅。”
“切,我不过是可惜她那一身本事,和出神入化的行针功力罢了,你看我像那么自私自利的人吗?”
夜非辰与叶秉竹对视一眼,扭头看着竹虚,齐声说:“像!”
竹虚气得翻了个白眼,转身背对着这俩小兔崽子,生气去了。
夜非辰想是想到了什么,低声说,“皇帝今年钦点的楚探花郎,怎么样?”
叶秉竹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正色道:“只在殿上远远地瞧了一眼,也没看出什么好坏来,想必才气是够的。你打听他做什么,难道想用他?”
夜非辰摇摇头,“不是,只是想说,楚家人,不要走得太近才好。”
“元呈,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和魏安然扯上关系,连带着所有与扬州楚家有关的人也不再结交?”
夜非辰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呜呼哀哉,我的乖徒儿啊,你可真是可怜。师傅现在都后悔收你为徒了,这碰见的都是什么白眼狼啊,你好不容易进一次京,师傅竟然要为定王殿下避嫌的缘故,见不着你一面。你那师兄,当真是无情无义的典范啊!”
夜非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的胡言乱语。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放到桌上,“你有哭天抢地的劲头,还不如过来找找这枚玉佩的线索,先把那人找到。”
竹虚瞥见那枚玉佩,立刻噤了声,闭上眼权当没看见,“元呈,咱们寻了这么多年,也没半点线索,这会不会是你外祖父开了个玩笑,哄你玩呢?”
夜非辰满脸嫌弃地看着他,堂堂太医院院首,是怎么有脸说出这么蠢的话的。
被他的眼神一看,竹虚慌忙摆手,“你别看我,是我胡说八道行了吧。”
叶秉竹拿起桌上的玉佩,放在手里掂量几下,又翻来覆去地对着光看了看,“元呈,这雕刻技艺,我怎么觉得像是江南的手艺?不对,京中玉器多出自苏州工匠之手,这块玉佩,却有细微差别,少了份精致,多了份风流。”
如今玉器制造已经无法分成南北两派,宫中欣赏江南的手艺,便从苏州抽调了许多高手玉匠进京,一时之间,举国上下皆追捧苏式玉雕,北方玉雕式微。
但同时,还有一支新兴的风格,在扬州一带兴起。
不同于苏式玉雕与皇家风格融合后精致大气的模样,扬州玉雕清秀风流,别有一番雅致。
“不然,再派人去扬州府找找?”
夜非辰想了想,说:“玄若,那你就去趟扬州。对了,托依寒可说什么时候回京?”
玄若从黑暗里走出来,恭敬地站在一旁,回话说:“恐怕还要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