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辰甚至像是听到她的话外之音:你打量打量自己的地位,别妄想让我屈服。
夜非辰深潭一般的眼底有一丝光亮闪过,他勾唇笑了一下,然后坐在下首,毫无怨言。
魏安然给段廷使了个眼色。
段廷了然,径自坐在厅侧的小几前,取了火炉上温着的水,缓缓倒进壶中,茶叶上下翻飞,倒出洗茶水,又添了净水,盖好盖子放到炉上,茶汤泼盖,激起一阵滋滋响声,茶香盈了满室。
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
这是一场生死谈判,更何况,谈判的对方还是那位杀伐果决的定王爷,更是要小心再小心。她没那么多经验,面对王爷时不会不怵,可若你怕了,对方就会乘胜追击,最后落不到好下场。
所以他们要做的,就是先从气势上与对方旗鼓相当。魏安然总结出了两个法子,一个是稳,一个是慢。
稳,说明你有把握,不让他小瞧了你;慢,则是给自己留一个余地,不急不缓,游刃有余,方能应对万变,让自己处于不败的地位。
不过这些在夜非辰眼里,还是小儿科了些。
他这几年都是在皇帝面前讨生活,这些手段远比不了皇帝的一声叹息。他理了理衣袖,问道:“你面色不好,是生病了?”
魏安然垂下眼睑,挡住他探究的视线,轻笑着说:“无碍,只是初入京城,水土不服而已。王爷倒是气色不错。”
“嗯。最近诸事顺心,确实不错。”夜非辰淡淡地说。
魏安然听到这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把涌上来的好奇心压了下去,随后转开视线,只看着那氤氲着热气的茶壶,仿佛那是什么稀罕的玩意。
夜非辰看着她这一番举动,笑了笑,几年不见,这丫头倒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性子沉稳了不少。
段廷没让他们等太久。
不多时,那茶就煮好了,段廷分了两盏,给他们奉上,然后自己垂了手,站在魏安然身后。
如此局面,倒显得定王孤身一人,有些可怜了。
夜非辰却丝毫不放在心上。他端起茶盏,很是自如地品起茶来,末了,还称赞一句:“真是好茶!”
魏安然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摩挲两下,伸手递给了身后的段廷。
段廷接过,送到夜非辰的面前,双手递上那枚玉佩。
玉佩触手温润,仿佛还带着女孩子身上的温度,上面的凤形图案形神兼备,刻画细腻,夜非辰不由得捏紧了。
他从怀里掏出自己那枚,一左一右握在手中,两枚玉佩的纹路,质地几近相同,上面刻画的图案,绝对是出自一人之手,两枚玉佩拼在一起,便是一副龙凤和鸣的图案,与玄若拿回来的镯子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夜非辰眉毛一跳,虽说早有预料,但真的见识到找到另一枚玉佩时,还是觉得震惊。
“真的是你!”
魏安然盯着他的动作,在看到两枚玉佩在灯下闪着同样温润的光时,也不由得屏住一口气,满心的震惊和无奈化作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