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作甚?”
杨嬷嬷听了她的吩咐,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小姐刚受了这等委屈,却不想着怎么还自己一个干净的名声,怎么还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呢?
魏安然揉着肚子,轻声解释道:“嬷嬷莫怕,照做就是。楚家人想让这事私了,我偏不如他们的意,这事还得闹得再大些才好。你放心,等消息传出去了,自然会有人上赶着帮咱们澄清。”
话刚说完,文杏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小姐,三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
魏安然独自进了房间,先看见的,就是魏氏手里的那串佛珠。
自三年前二舅舅去世,这串佛珠就被她收起来了,只是如今怎么又拿了出来……
魏氏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声说:“坐下吧。”
魏氏虽把小佛堂给撤了,但她燃得还是檀香。如今她周身充盈着檀香,觉得自己的心也静了下来。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恍如隔世的意味。
生命虽有尽头,可谁也不想因人陷害而死。
“葵水来了,身子可有好些?”
“还疼着。”
魏氏看她疼的发白的嘴唇,心疼地看了她一眼,“如今你终于长大成人了。”
“母亲,我一早就是大人了。”
“早长大有什么好的?”
魏氏低下头,语气染上恨意,“我今日抱着那孩子,都不敢用力,就和你刚出生时那样,生怕用了力气,伤了她。她好轻好轻,血都有些凉了,仿佛下一秒就要飘走一样。”
魏安然知道她说得是文雯,吸了吸鼻子,“她是个好孩子,若不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走投无路了,也不至于被卖到段府,受这种苦。”
“见她为了我豁出性命,我也豁出去了。”
“母亲今日做得很对,若换做是我,可能是要杀出楚府了。”
魏氏笑了,“安然啊,母亲做错了。”
魏安然抬起头,看着魏氏的笑容,心里一酸,“母亲是说对楚家心软一事吗?”
“对。”
魏氏放下手里的佛珠,“从你被人抱回来,我就一直在念经文,念了一下午,心里还是不安宁。当初你说的很对,我想了想,人活着,就得自私一些,想着这个,想着那个,最后倒把自己丢在最后,得不偿失。”
“母亲?”
“安然,等你四叔回来,你就把那张纸交给他,让他递到御史台吧。”
魏安然愣了片刻,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异。
当日娘劝她留下这张纸,没有检举楚三爷,不光是念在府上几人的情分,更是为了她。
这份心意,她这个做女儿的,自然是明白的。
如今这个世道,女子出嫁前从父,出嫁后从夫。女子若想嫁个好人家,媒人头一号关注的,就是你娘家是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