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虚听了信,立马往魏府赶去,只是给魏安然把了脉,连笔都没拿,只丢下一句话,“她的病,吃药是没用的。你只管好好伺候着,这个状态应该会有一个多月的模样,之后就会慢慢好起来了。”
真不愧是神医,这一个月里,魏安然几乎没能下床,她的体温在第三日就降了下来,但人总不清醒,躺在床上昏睡着,一睡就是大半天,半梦半醒间还不忘了叮嘱杨嬷嬷,“别忘了提醒母亲多用点饭。”
杨嬷嬷给她喂水时听了这话,手都要端不稳,面上却挂着笑,点头称是,待她昏睡过去,又要躲到无人的地方哭一场,才能缓过来。
段廷和段东在京中呆到魏安然醒来才离开。
那几日正好是魏氏五七前夕,段廷去了趟永宁寺,找住持给魏氏念经超度,却被那老和尚一口回绝。
“一个无魂之人,怎么超度,把这个给你家小姐,让她摆在枕边。”
说完,扔过来一本金刚经,然后关了门。
段廷差点被他的话给气死。
五七那日,魏安然发了高烧,到后半夜,更是烧到开始说起胡话,怎么唤也唤不醒了。
楚四爷看着她这副模样,吓得脸都白了,忙差人去请竹虚,段廷这才想起那本金刚经,忙拿出来摆在小姐枕边。
真是神了,那经书往小姐枕边一放,她就没再说胡话,魂魄也像是归了位,烧也慢慢退了下来。
直到过了重阳,魏安然的身子才算渐渐好了起来,此时,距魏氏下葬,楚怀进入狱,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里,京中发生了几件大事。
这头一件,便是震惊朝野的秋闱舞弊案有了定论。礼部尚书被收监,罪名正是徇私舞弊,其余涉案者也都进了大牢。
而新任礼部尚书的人选,弘顺帝并未点头,只是吩咐定王夜非辰暂时掌管礼部。
而第二件事,就是接替邢登尚的人定了下来,此人正是邢登尚的副将,蒋洪城。
此人出身贫寒,十七岁就进了靳远军,从最底层的士兵一步步走到副将之位,这些年跟着邢老将军打过不少胜仗,在军中也颇有威望,由他接替邢老将军,最合适不过。
这消息一出,满朝文武看向荣王的眼神便带了些同情。
这位新任靳远军主帅,出身贫寒,从底层做起,就说明他没有其他朝廷势力做背景,恐怕和邢登尚一样,是个坚定的拥护皇帝的人;他是邢登上一手提拔起来的,恐怕和彭将军也势同水火,又有足够的威望和能力与之抗衡。
如此看来,皇帝还是在防着这个大儿子。
而第三件事,就是定王夜非辰的婚事了。
定王在皇子中算不得出类拔萃,名声也隐约有被叶秉竹带偏的意思,他的母亲又是被灭了族的异族公主,这般看下来,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但是架不住他是皇帝心尖尖上的儿子,又是赏赐又是任派,倒是比荣王庆王还要得皇帝重用。
但大家都清楚,以定王这等出身,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上皇位的。别人清楚,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所以对上那两位锋芒毕露的哥哥,他是能忍则忍,能让便让,看不出他亲近哪边,也看不出他针对哪派。
这般行事,便是铁了心的要做个闲散王爷,花天酒地了,日后不论哪位登了大位,对这位定王殿下来说,都不会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