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顺帝对他的顺从很是满意,摸了摸他的头顶,像小时候那样。
只是时过境迁,他不再是慈父,夜非衡也绝非孝子,如今他的心里,只剩下恶心。
“你舅舅在塞北,苦啊,这么些年,多亏了他帮朕守住了边关。你们舅甥二人,许久未见了吧?”
荣王垂首道:“五六年了。”
“竟这么久了!”
弘顺帝看了他一眼,道:“他是国之栋梁,朕更不能冷落了他,也是时候回来看看了。”
荣王心里咯噔一下,莫非皇帝有意收回军权?
他藏在袖中的手握紧了,努力不让自己失态。
“父皇谬赞。为臣子,更该以社稷江山为重,舅舅如今身在塞北,为国守住边疆,是彭氏一族的荣耀,母后的在天之灵,也会欣慰。”
弘顺帝笑笑,“朕也深感欣慰,回去吧。”
荣王唤了宫人入内服侍,自己才退了下去。
走到殿外,紫禁城的风一吹,他才惊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中衣早就被浸湿了。
回到荣王府,蔡卓澜早就等在书房了。
荣王把今夜皇帝敲打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与蔡卓澜听,他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
本以为皇帝把荣王叫去,是为了今晚宫里遇袭一事,谁知他只字未提,竟说起了彭将军和先皇后。
这是何意?
蔡卓澜在厅内踱了两步,皱着眉头,低声道。
“王爷,皇帝这是把今日的事,按在了你头上啊!”
荣王又何尝不知道。
他冷笑一声,“本王身上还怕再多这一件吗,左右在他眼里我已经成了个弑君杀父,无恶不作之人,倒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你立刻派人去突厥使所居驿馆打听打听,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夜闯皇宫!”
“王爷认为是他们?”
“除了他们,你还能想到是谁吗?”荣王咬了咬牙,道:“赶紧给塞北拟书信一封,催我舅舅开始行动!”
“是,王爷!”
——
定王府。
书房内灯火通明。
夜非辰坐在上首,静静地喝着药。
玄若敲门进来,道:“回王爷,禁卫军搜了一圈也没抓到人,如今街上已经宵禁,那贼人就是躲也躲不到什么地方了,估计是死在哪个角落了。”
“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玄若垂首,不敢再语。
夜非辰皱着眉,捏着药盏的手紧了紧。
今日宫中设宴款待突厥使臣,因有外臣来访,宫中的戒备比往日多了三倍有余,只是酒宴过半,宾客尽欢时,外面突然传来打斗声,还有高声喊着的“抓刺客”。宴厅众人颜色大变,帝后被侍卫护住,匆匆散了宴,进了内室。
到底那刺客没有进来宴厅,后来禁卫军就追着那刺客出了宫,全城抓捕。
“今日宫里的禁卫军比往日多那么多,也能让他给跑了,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