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洪成!
邢登尚一想起这个名字,就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他咬着牙,脖子上青筋暴露。
夜非辰居高临下,云淡风轻地笑笑,“老将军又何苦再强撑,回了京又能如何?若换做是本王,倒是希望能安宁的死在这凉州城里,留下个为国捐躯的美名,也好给子孙家族蒙荫。”
夜非辰这话,毫无征兆,邢登尚原本失了血色的脸又苍白几分,瞪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夜非辰。
夜非辰轻咳一声,“老将军别嫌本王说话难听,只是老将军一生戎马,又怎么会不明白皇上的意思,想来应该在您挂帅出征前,就已经料到是什么样的结果了吧?”
邢登尚绝望的闭上了眼,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放在身侧。
他怎么会不明白,这次出征是有去无回!
军粮一事传回京城,没多久皇帝就让他挂帅,率兵出征,他心里隐约有了想法,只是在离京前,他心里还藏着几分侥幸。
他十几岁入伍,为大夏南征北战,可以说,大夏的半数边关都是他和靳远军守着的。他为弘顺帝灭了回鹘,又率兵驻扎关外十六州边界,几十年的光阴,便是与黄沙作伴,妻子儿女都很少能见一面,就是他母亲过世,他都来不及回京送她一场。
所以在出征前,他心里还想着,他对大夏,对弘顺帝,真真算得上鞠躬尽瘁了,这种事,也不一定非得他去不可,皇帝也会念及旧情,网开一面的。
谁知……
夜非辰声音淡淡地说:“不就是军粮的问题吗,邢将军戎马一生,为我大夏舍生忘死,父皇这般对你,饶是我看了,也觉得过分!”
邢登尚一听他这话,浑浊的眼睛里透出明亮的光彩,他颤巍巍地伸出手,谁知,夜非辰话到嘴边,却一转,直直地朝他刺去。
“不过再想想,君为臣纲,皇上他老人家做什么,都不能算过分。更何况,人心素来易变,飞鸟尽,弹弓藏,老将军能辞官还乡,颐养天年,便是皇帝开恩,皇恩浩荡了。”
邢登尚的手堪堪停在半空,他只觉得嘴里涌上来一股血腥味,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这个定王,到底知道多少?
没错!
当年他率兵灭了回鹘一族,战功赫赫,皇帝忌惮他手里的兵权,便多次旁敲侧击要他把虎符交上来。他安排人去塞北军外传递假消息,又一纸密信传到弘顺帝御前,称彭粤安与塞外勾结,怕是狼子野心,要皇帝提防。
皇帝为了牵制彭粤安的塞北军,只能留靳远军和邢登尚守在关外十六州,就算塞北军自西北向东南直指京师,邢登尚也可以率靳远军半路拦截在凉州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