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王看在眼里,明白自己没有猜错,义军的确被神兵一座金山砸晕了,想要迈开腿,恐怕会有人窝里反,他心里想笑,你们就装吧,无非就是要留下来,不敢明说而已,于是他转过头来看向几个最亲密的战友“捷轩,芳亮你们那里也是伤病很多吧?”
刘宗敏和刘芳亮只得硬着头皮回答说,自湖北战败以来,的确伤病很多,且义军一直未得到真正的修整,现在全军能穿上鞋子的都还不到一半,更别说武器装备了,很多连盔甲都没摸到过,所以下面兄弟认为,若能从神兵卫处获得一些补充再西进,更为妥当。
李自成听罢,迎着热切的眼光故作严肃说道“你我兄弟,十几年生死与共,说起话来咋弯弯绕的,想留下就说想留下,何必用伤病推搪?本帅只是费解,你我兄弟情谊几十年,难道还比不过外人一夕利诱乎?”
此话一出,众将惶恐,以为闯王发怒了,刘体纯,张世杰等纷纷跪倒“末将有罪,忘了义字当头~~”连刘宗敏刘芳亮这两个左膀右臂也被问得低下了头抱拳请罪“是我等孟浪了”。
闯王嘿嘿一笑“非孟浪,实在是利益重大,关乎前途尔”
所有将领知道闯王这是在警告他们了,于是纷纷表示只要闯王下决心,怎么说我们怎么执行,至于利益什么的,哪有兄弟情谊重要。
然而闯王并不准备放过他们,继续敲打,“情谊值几何?只要狗朝廷许以高官重利,定然会有人举刀冲本帅杀来”接着他扫了一下众人,“其实无需如此费劲,若要拿自成头颅,尽管来取好了!”话说得很响亮,帐中诸将头更低了,先锋刘体纯等人更是不敢抬头,一连声道“大哥息怒,兄弟知罪了,还请责罚”
刘芳亮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闯王,都是老人,哪会自相残杀?兄弟们绝干不出此等人神共愤之举,都是为义军前途着想尔”
“干不出?都是老人?那袁田二人亦是老人,为何背叛?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时机恰当人神共愤又有何妨?”闯王这话重了,刘体纯当即冷汗都下来了,以为说的就是自己,跪在地上一阵发冷,但他觉得还是要把话说完“大哥,我义军与官军生死相搏十数年,何曾怕过?我刘某不才,绝与闯王共患难,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然兄弟们常年征战,未有一日安稳,神兵即有如许重大许诺,有谁能不想?刘某也想,当初如有如许军械,安有湖北之败?今若神兵真能补充偌大军需,我义军必然脱胎换骨,驰骋天下舍我其谁?此乃公心,非为一己之私也,今闯王疑我刘某有悖逆之心,那刘某活在世上再无脸面,唯有一死以表心迹尔!”说着,右手就去拔刀,作势准备自刎。
这一下直接把周围众将吓住了,赶紧抱的抱,拉的拉,死死按住刘体纯,不让他自寻短见,帐中顿时乱成一团。
李自成见自己敲打手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当然见好就收,马上站起身来,走下帅位,来到刘体纯身前“自成何曾有疑于你?你是自成骨肉兄弟,不信你还能信谁?快快放下刀来,你若是先走,哥哥我后脚必跟来”
刘宗敏刘芳亮等也赶紧上前呵斥到“体纯,还不放下来?大哥何许人也?何时疑过众兄弟?所谓对事不对人,大哥只是提醒我等,勿忘大义!”
李自成亲自将刘体纯的刀拿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男儿当战死沙场,焉能为忠言而自刎乎?”然后环顾四周,说道“自成知众兄弟为义军着想,昨日也和桂英商议很久,那神兵若果有诚意,我李自成亦非刚愎自用之人,为大军计,为诸兄弟计,当不敢谋私,然神兵两位阁老只是口说而已,并无凭据,若光凭此就使我兄弟龃龉,岂非贻笑天下?”
接着一一搀扶起跪倒在地的几个将领,“汝之心,自成知之,都起来吧,大笔军需在前,何人不动心?吾亦心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