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人才很难流到国外，或国外公司里。</p>
政府会干预。</p>
“正是！”</p>
孙震义回话，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田中隼人率先说道：“很不好意思，可能要让二位白跑一趟了，我的时间很紧，所以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可能会得罪二位，还望海涵。”</p>
孙震义脸上的笑容僵住。</p>
李建昆心头一紧。</p>
田中隼人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对这项技术有兴趣，找上门来的公司，不止你们一家，我都难以应酬了。</p>
“作为我而言，或者说对于所有的科研工作者来说，我们都希望自己的研究成果，能尽可能的发扬光大，助力科技发展，造福社会。</p>
“那么如果有选择的话，我肯定希望把技术转让给更有实力，且更专业的公司。</p>
“还望你们理解。”</p>
这话说得够直白了，吃了没名气的亏……李建昆的脸色微微泛白，实在是由于太想要了。</p>
孙震义：“田中教授，您别看我们公司不出名，那是因为我们公司刚创建，事实上我们非常有实力，不信您看——”</p>
他从放在大腿上的棕色皮质公文包里，薅出几份资料：</p>
“这些文件里涉及到的科技公司，我们准备一次性给它们全部收购了！”</p>
田中隼人耐着性子听他把话讲完，然后才说：“可是、你们是专业生产光刻胶的吗？”</p>
孙震义：“……”</p>
“抱歉，我的想法也说给你们听了，我认为我有更好的选择。”</p>
李建昆坐不住了，接过话茬，盯着田中隼人：</p>
“我们愿意拿出最大的诚意接手您的研究成果。”</p>
田中隼人笑了笑：“感谢您的诚意，但是，我并不缺钱。”</p>
他指指自己的满头银发：</p>
“我这个年纪，又能花多少钱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p>
“这些年通过转让专利，我这个教书匠，也算小有身家，连下一代都够用了。</p>
“所以二位，真的很抱歉。”</p>
李建昆：“……”</p>
公司实力打不动对方。</p>
钱也打不动。</p>
油盐不进啊这是。</p>
田中隼人抬手看了看表，是一块有些年头的西铁城，此举等于送客。</p>
李建昆权当没看见，准备继续出招时。</p>
咚咚！</p>
门外传来敲门声。</p>
田中隼人说了声“进”后，之前那位女秘书推门而入：</p>
“教授，预约好的人过来了。”</p>
田中隼人望向李建昆二人，礼貌地躬身送别。</p>
这……只能先出去一下了。</p>
毕竟人家有预约，咱没有。</p>
李建昆二人回过礼，在女秘书的陪同下出门时，撞上戳在门外的几个西装笔挺的人，胸前都佩戴着一枚蓝色徽章。</p>
孙震义打量两眼后，踮脚在李建昆脖子上吐风：“东京应化的人。”</p>
东京应化的几人同样审视了他们一番，然后错身而过，在女秘书的带领下，走进田中隼人的办公室。</p>
“大概率没戏了。”</p>
望着消失在门口的一行人的背影，孙震义叹息一声：“您知道东京应化吧。”</p>
他见李建昆没回话，介绍起来：</p>
“化工领域的老牌强企了，创建于一九三六年，好像近年来更改了公司战略发展目标，致力于成为光刻胶龙头供应商。</p>
“他们专做光刻胶。</p>
“田中教授的有意转让对象，几乎说的就是他们。”</p>
李建昆没啃声，只是忧虑，在思索对策。</p>
关于东京应化，全球范围内主要的光刻胶供应商之一，李建昆比孙震义了解得深百倍。</p>
一九六八年，东京应化研究出负性光刻胶。</p>
一九七二年，东京应化研发出正性光刻胶。</p>
该公司旗下的光刻胶品类非常齐全，除了新型的ArF光刻胶，看模样还没捯饬出来外，其他的光刻胶品种应该都不缺。</p>
其中他们生产的g线和i线光刻胶，销量全球第一。</p>
都说日苯一家，霸占了光刻胶全球百分七十以上的市场，东京应化又要在这百分七十里，占到三分之一的份额。</p>
“四位。”女秘书把东京应化的人送进去后，返身而回，做了个请的手势。</p>
李建昆用英文询问：“他们不是第一次过来吧？”</p>
女秘书怔怔后，点了点头。</p>
那李建昆更不能走，不说其他的，万一里面待会儿把合同签了，他惦记还有什么用？</p>
“请让我们在这里等等，我们还有些话没和田中教授说完。”</p>
“这……”</p>
李建昆递给孙震义一个眼色。</p>
孙震义一边向女秘书凑过来，一边心里感慨地想着：孙行长说的，李先生认真而努力的一面，今天算是见识到了。</p>
这么大个老板，为这点小事。</p>
亲自出马不说。</p>
被拒绝也不生气，还甘愿在门外等着。</p>
凭他的大智近妖，加上这份永不放弃的精神，不成功反倒奇怪了。</p>
孙震义搞定女秘书后。</p>
李建昆戳在廊道里，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p>
吱呀！</p>
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东京应化的几人相继走出来。</p>
李建昆敏锐地捕捉到，为首一人的表情中，带着些许不悦。</p>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惦记！”</p>
此人扫视着李建昆四人说。</p>
孙震义：“？？？”</p>
李建昆：“？？？”</p>
富贵兄弟在后面相视而望，他们是完全听不懂。即使吴英雄和封晓婉充当老师教日语时，也没落下他们和冉姿。</p>
李建昆现在能听懂一些。</p>
尤其是骂人的话。</p>
这王八蛋，招他惹他了？</p>
不过，李建昆这会儿是兴奋的。</p>
显然没谈成，不知怎么闹得不愉快，东京应化的人不敢朝田中隼人发火，把火气往他们身上撒。</p>
当然，被人骂，和他的兴奋，是两码事。</p>
“让他们道歉，不然一个都不准离开。”</p>
撂下一句话后，李建昆径直向前，以他穿皮鞋能到一米八五的身高，以及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的身板，面前的几个小日苯，全像泥人儿似的。</p>
被撞得东倒西歪。</p>
他们鬼叫着还想和李建昆碰碰，富贵兄弟哪会给他们机会？</p>
老鹰抓小鸡般，给他们三下五除二从门口拎走，孙震义笑嘿嘿地走过去把房门带上，没进去。</p>
办公室里，李建昆捕捉到田中隼人的脸上，有抹忧伤。</p>
‘这家伙还是有什么诉求的！’李建昆心想。</p>
东京应化的体量、专业性，显然很符合他转让技术的要求。</p>
而他又不在乎钱，不可能是价格没谈拢。</p>
‘他到底有什么诉求呢？’</p>
咱有个好习惯，不懂就问。</p>
“田中教授。”</p>
“你们确实很有诚意，在外面等这么久，可是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p>
田中隼人似乎有些累了，也可能是心累，坐在木艺沙发上摆摆手，拒绝再交谈的意思。</p>
李建昆：“您如果有诉求，不妨说出来，东京应化办不到的事，不代表我们就办不到。”</p>
田中隼人总算正视过来，盯着他看了会儿后，又苦笑摇头：</p>
“不可能的。”</p>
“您不妨说说。”</p>
“不是、什么很值得四处讲的事，谢谢您了，我可以肯定伱们办不到。这也是他们有些气恼的原因，或许……是我的要求太过份了。”</p>
田中隼人说着，后脑瓜再次倒向沙发靠背，眼神移动到天花板上，喃喃道：</p>
“我这辈子，只剩这一个心愿了……”</p>
李建昆真想抽他，你倒是说来听听啊你！</p>
李建昆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田中隼人抢先道：“算我求您了，让我静静，走吧。”</p>
搞得李建昆格外难受。</p>
好像扛着一座金山，来到一个瞎子面前，想从他手上换个物件，瞎子非说，你也是苦命人，累成这样，我都能听见你的喘气声，你别费劲了，你换不起我的东西，赶紧找地方凉快去吧……</p>
真是，操蛋！</p>
来到门外，东京应化的人早不见踪影。</p>
孙震义说他们真诚地道过歉。</p>
李建昆仿佛没听见样，侧头问：“你了解田中隼人的家庭状况吗？”</p>
“这个……没了解过。”孙震义摇头，补充说，“我去查？”</p>
“算啦。”</p>
办这种事，李建昆有更好的人选，他要效率。</p>
从目前的情况中，可以看出三件事：</p>
1、田中隼人有个隐藏很深的诉求。</p>
2、东京应化是田中隼人比较愿意转让技术的公司。</p>
3、田中隼人已经在自省他的诉求太过分，或许会考虑放弃这个诉求。</p>
那么，留给李建昆的时间不多了。</p>
既然无法从田中隼人这边搞清楚他的内心诉求，李建昆只能从他的家人身上入手。</p>
(本章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