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六一没回答，只是沉默。

“白铁军那个兵，你少管他就是，反正是第三年了，只要不犯错，由他去吧！只有一年时间，你就是再怎么努力，也不能把他从骡子变成马！”

“连长！”伍六一终于开口了。

“说！”

“连长，你不能不能让陈飞不要胡闹了？”伍六一低着头，喃喃地说。

“怎么了？”

“他带人去通信连的事闹得挺大的，影响不好！”伍六一抬起头，看着高城说。

“哪儿影响不好了？通信连又不是什么地方？他们想去，只要他们有那个本事，那就去呗，我又不拦着！你们要是想去你们就去弄啊！”高城对伍六一的想法，不以为然。

“连长，这几天连里到处都在谈论那件事，大家都只想着去看女兵......这可不好，我们是军人，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啊，怎么能跟流-氓一样呢，开口闭口都是这个女的那个女的......”

伍六一没再藏着掖着了，一口气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高城起先还哭笑不得，但听着听着，脸色却渐渐严肃了起来，当伍六一说完，他已经无比明白，这不是一件小事，这是一个大问题。

“伍班长，我们一起走走！”高城用眼神指了指一个地方。

“是！”

两个人肩并肩走着，步频很慢，脚步也都很沉重。

“连长，陈飞去了八班，搞了很多小动作，我承认，这些做法对笼络人心很有作用，别的不说，我们班的白铁军就时不时嚷嚷想去八班？”

“你想让白铁军去八班？”高城忽地扭头问伍六一。

“呃？啊？没！没有！”伍六一连忙否认，有点儿慌乱。

高城一直盯着伍六一，所以他已经明白伍六一的真实想法了，但他没说什么，一直往前走了三分钟左右，来到了一个僻静场所，他这才指了指一把长椅，示意伍六一坐下。

“伍六一！”

“连长！”

“伍六一，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知道，有自知之明！”伍六一笑着说。

“不！其实你最大的优点——你其实跟成才是一样的，你们都是一类人，你们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然后舍得下功夫，肯努力，但你跟成才最大的不同，是成才没有什么顾忌，只要能达城目标，什么都会用，你看他现在，就经常拍陈飞的马屁，伍六一，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伍六一摇头。

高城继续道：“成才是那种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但你不是，你是相当有自尊的一个人，如果达成目标有损你的尊严，你会直接舍弃那个目标。”

伍六一低下了头。

“但是，伍六一，你所谓的自尊，真的是自尊吗？”高城忽然问道。

伍六一猛地抬头，诧异地看着高城。

“陈飞会为了实现班里的人的想法去求人，去和别人搞好关系，伍六一，你会吗？”

伍六一急了：“连长，他们是想去通信连看女兵！”

“你不想看？”高城反问。

“我？”伍六一本来想说我不想看，但话都要到嘴边了，却又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他真的不想看吗？

他真的不想？

他又并不是不正常，怎么会不想！

高城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高尚，我们，都不过是一个人而已，有一句话陈飞其实说得挺对的，只有承认了自己是一个人，才能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兵！伍六一，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太骄傲，你从来没有真正把自己当做一个人，你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人的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