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有什么大事情,难道老-美打过来了?”老头嗤之以鼻。
陈飞连忙把门打开,把李莉等人迎了进来。
看到李莉,老头愣了愣,陈飞连忙走上前去,一一介绍。
“黄老,我是李元奇的孙女,155师103团3营2连1班的李元奇啊,你还记得吗?我是他孙女,我爷爷在报纸上看到你的事了,他非常想见你,所以我专程来找你”
“李元奇?”老头先是一愣,继而眯了眯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谁也不曾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老头脸色一变,神情一下冷了起来,直接撵人:“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什么李元奇,我也不是你说的那个人,你们走吧?我一会儿要出去,就不留你们了”
一行人被老头直接赶了出来。
大家都有些傻眼,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李老师?”陈飞看向李莉。
李莉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但她还是来到门口,继续情真意切地说道:“黄老”
砰!
房门直接被拍上了,李莉被吓了一跳。
“李老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陈飞试探着问。
李莉有些欲言又止的,陈飞于是也就没有再问了,有些陈年旧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陈飞,你跟黄老关系最好,也最熟,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李莉恳求。
叹了一声,她低下头,幽幽地道:“我爷爷跟黄老以前可能有一些误会,黄老一直恨我爷爷,但我爷爷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挺自责的,他总说要是不能见黄老一面,他会死不瞑目的,现在,我爷爷已经时日无多了,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亲自和黄老说一声对不起,所以”
“我试试吧。”陈飞说。
“谢谢你小陈!”
陈飞想了想,从车上拿出一瓶酒来,最便宜的那种,并且把标签也撕了,深吸一口气,他这才来到了门前,拍了拍:“老人家,是我,陈飞,你开开门——”
“你们都走,别在这儿了,我不想见到你们!陈飞,你也走,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见人。”里面传出了恼火的声音。
陈飞又拍了几次,但都没有回应,后退了几步,他到处看了看,干脆一个助跑,一个起跳,嗖的一下抓住墙上的东西,直接翻进了院子里。
“陈飞,你?”黄老看见陈飞从天而降,又惊又无奈。
“老人家,我这功夫跟你当年相比,怎么样?”陈飞大刺刺地在黄老身边坐下,大言不惭地问。
“就你这点身手也想跟我比?”黄老嗤之以鼻。
陈飞呵呵一笑,从桌子上拿起两个玻璃杯,分别倒了两杯白酒,其中一杯递给黄老,另一杯自己端了起来。
但黄老不接,他把头扭到一边去:“陈飞,你别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头同意见他们的!”
“谁说我要要劝你见他们了?”陈飞继续把酒递给了黄老。
黄老喜欢小酌,每天都要喝三两左右,酒量还是挺不错的,这一点,陈飞早就搞清楚了,所以此刻才敢如此。
听了陈飞的话,黄老嗤的冷笑了一声,嘲弄不已。
“我给你买的酒你都不喝?怎么?嫌弃这酒便宜?”陈飞故意激将。
“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我是不想喝他们的酒!”
“这是我给你买的,不是他们的,还花了我一个月义务兵津贴呢,你可不要浪费了我的一番好意!”
“真的是你买的?”黄老有点儿狐疑,不太相信,不过他还是把头扭过来了。
“你看嘛,连个标签都没有,人家是高级干部了,人家会送你这种便宜货吗?”
黄老没说话。
“接着。”陈飞把酒杯递了过去。
但黄老没接。
“接着啦,今天我陪你喝一杯,好好跟你聊聊!”
“我不想聊,你走吧?”
“怎么,你怕你被我说动了?”
“你以为你谁啊,你能说动我?”老头嗤之以鼻。
“那你还担心什么啊,来,喝酒!”
陈飞把酒杯放在老头面前,自己端起一杯,哧溜一下喝了一个精光。
老头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老人家,你今年几岁了?”陈飞一边倒酒一边问。
“七十八,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七十八?岁数挺大的,用我们老祖宗的话说,就是黄土都埋到脖子上,没几年活头了!”
老头一听就不乐意了,眼睛一瞪:“唉,我说陈飞,你小子今天皮痒痒了是吧,你怎么说话的?”
陈飞笑笑,端起酒杯和老头碰了一下,喝了一口,这才道:“老人家,你都活到这么大岁数了,人生也没几年了,那你怎么就还活不通透呢?”
“我活不通透?”老头一听,砰的一声把杯子一放,激动得站了起来。
“你要是活通透了,当年那么点芝麻大点的屁事,怎么可能还这么斤斤计较?”陈飞故意激他。
“你说什么?那是芝麻大点的屁事?你小子知道什么?”老人恼了,砰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老子的一辈子前途都被那狗-日的李元奇给毁了你知道吗?当年要不是他,老子会回来?”
老人一激动,骂骂咧咧,忍不住就把当年的事说了出来。
陈飞没说话,只是陪着老人喝酒,安静听着。
“老人家,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其实我觉得你应该谢谢人家李元奇,要是没有李元奇,你哪儿会有今天的幸福日子?”
“你小子会不会说人话啊,你还要我谢人家?”老人气极而笑。
陈飞放下杯子,看着老人的眼睛认真问:“老人家,你觉得依你的性格,你在部队里能混得开吗?你真的觉得你在部队就能飞黄腾达,做到李元奇曾经坐过的位子?还有,你如果留在部队,你还能遇到你的老伴?你还会有现在这么听话这么能干的儿子和女儿?你还会像你曾经那样轻松那样自在那样幸福吗?”
老人听了陈飞的话,低下头,沉默了。
“老人家,我觉得,你留在部队,不见得就会更好,是吧?你现在都已经什么年龄了,连生死都看透了,当年的那点事,现在再看,是不是已经不算什么了呢?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再怎么说,你们当年也是过命的兄弟,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老头没说话,只是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