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抓住机会,靠得不止是战功,还有运气。
眼前这回,两名年轻的什将显然就缺了点运气,退兵的时候犹自哀叹:“那么多的兵将,声势那么吓人,就这么走了?这伙人图什么?就只是滋扰?”
好在战争不断变得愈发激烈,两名什将并不愁立功的机会。从这一天开始,黑军和定海军沿着潞水上下,不断地进退厮杀。
黑军以庞大力量攻打某一处营垒的时候,定海军就从水路撤退,而黑军一旦退走,定海军去而复还,重新控制营垒。旬月间,除了直沽寨本身屹立不摇,自漷阴县以下的几个据点都曾易手,双方各有死伤。
但黑军如果以截断中都对外联络通道为行动目标,那确定无疑是失败了。
开春以后,潞水的水量大增,定海军经常能以三十艘以上的船只,近千人的力量沿河扫荡,直接抵达通州。而陈冉麾下的千余兵力,经历了连番恶战之后,得到了一次轮换,新抵战场的生力军抱着建功立业的念头,斗志愈发高亢。
虽然蒙古附从军们一度攻下涿州和霸州,几乎切断了河北、缙山两地与中都的陆路联系,但水上的通道始终未断,甚至还有许多通州的百姓经过潞水,借由定海军的水军撤离。
到目前为止,聚集三千多户百姓的通州是最后一个能与中都成犄角拱卫的大城。率精兵一万,驻守在此的,是皇帝的亲信,平章政事都元帅完颜承晖。
因为蒙古军对中都,对通州的包围越来越严密,城外的田亩无法收割,城内的存粮日趋紧张。而定海军从潞水调运的粮食,终究有其极限。所以完颜承晖请了胥鼎为中人,与代表定海军的杜时升达成协议,将城中的百姓陆续放出,交由定海军安置。
这也确实是定海军需要的。
此前为了对抗哲别所部,韩煊和李云在辽东招纳了许多附从部落,做了许多承诺。事后一一落实,辽东复、盖二州的在藉编户,倒有六成以上都是北疆各族的部落民。如果没有完颜承晖的请求,郭宁倒要盘算从山东路迁移百姓,以维持辽东汉民和异族的比例。
通州的百姓们也很乐于离开。过去两个月里,通州的物资供给已经紧张至极。阖城的壮丁都要参与守城作战,而在蒙古军把绞索不断收紧的情况下,老人和妇孺既然无法出城捡拾野麦,就成了彻底的累赘。
当然,郭宁也并非凭空发善心。
光是老弱妇孺到了辽东,家里没有男人顶门立户,那放在周围蛮部之中,与羊落虎口何异?何况老人和妇孺也没有能力开荒,如果人到了辽东,却要活活饿死,必然引发人心动荡。落在辽东那些依附的蛮部眼里,更不利于定海军的威望。
所以,按照郭宁和完颜承晖的约定,这些妇孺先期离开以后,他们家中的男丁也会随之出发。好在通州城的规模如此,少一些壮丁不至于影响大局,反而减轻供给的压力。而完颜承晖作为久历征战的宿将,对本部兵马的控制甚是得心应手,也不虞百姓出城以后,将士们惊慌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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