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困惑,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余帘冷哼一声,越过了李慢慢,说道:“小师弟,老师应该对你很失望,老师应该对他自己,也很失望。”
“屠龙的少年,终成恶龙。”
“这座惊神阵,从老师伱的妻子桑桑,被道门真修,斩去神格,剔除神性后,就不应该存在了。”
“其实,我跟老师,是同一类人,都是自私且自利的人。”
“老师当初建城布阵,只是为了更好的躲着,如果不是因为小师弟你的存在,或许老师现在,还可以继续躲在,长安城内安心的涮着羊肉。”
“可以坐看道门真修,举世伐天而行,因为你的不断抉择,让道门知守观,道门真修,看见了一条,更为快速,简洁的道路。”
“所以,我才说,老师对你,很是失望。”
在那玄黄之色的湛蓝青天之上,那一轮明月,突然间被如影随形的乌云给遮挡住了。
所以,今夜注定,是一个无月之夜。
李慢慢愣在了原地,他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三师妹,今日会说出这番话。
而后余帘也不等宁缺多说什么,径直拉着李慢慢,从长安城的城头走下。
这一场举世伐唐,到了现在,早就不是神殿与唐国的战争了。
而是人世间与神灵的战争,人世间的信仰,高悬于湛蓝青天,有机缘者皆可成神。
比如,那位曾经的屠龙少年,‘夫子!’
陈某,看了眼那轮,已然消失的明月,说道:“久违了,夫子!”
这座雄城再也拦不住夫子,因为能够拦住观主的存在,现在已然从长安城离去。
人世间有了更好的选择,虽然这一条路,只是在道门知守观的路上,进行了改动。
但是书院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改动,的确是对于人世间,最好的选择了。
唯易不易,大道恒也,而其势变也,若是不变,便是伪道。
陈某的身影消失在了长安城外,已然来到了长安城中。
昔日的繁华不再,有的只是无尽的凄凉,但是那些朱紫门户中,却依旧是歌舞升平。
在那些人眼中,无论谁主宰着这一片土地,都需要他们去治理。
陈某的身影,在漫天星光下越发的清晰,在那朱雀天街上,早已站满了,明火执仗的军卒,唐国亲王李沛言,领兵而至。
战马嘶鸣,军卒们刀盾相击!
陈某平静的目光,看向了那头朱雀,笑言道:“好一道朱雀神符,即便是阵毁在即,亦是由玄妙神通。”
“可惜,人世间革鼎在即,你的存在让很多人,失去了一个公平的机会。”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陈某身后的那道剑,忽得飞上了湛蓝青天,斩向了那头朱雀。
欲火飞出的朱雀,桀骜不驯的鸣叫着,可是再桀骜不驯的鸣叫,今夜已然无月。
这里的夜晚,没有月色照耀。
这代表着夫子,不想再管人世间的这些事情,或者说夫子从未,想过要管人世间的事情。
只是因为夫子,对小徒弟很是失望而已!
李沛言看着观主,质问道:“观主,何来?”
陈某平静回答道:“毁阵!”
而后陈某在须臾间,越过了李沛言,带来的五千兵马,来到了唐国王宫内。
一道飘忽不定的身影,持剑朝着陈某杀去,陈某抬手,一道天下溪神指,将那道人影,击飞了出去。
陈某平淡的说道:“魔宗的圣女?看在上阴的面子上,饶你一命。”
夏天挣扎的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看着朝着惊神阵走去的观主,追了过去。
可是以无距神通,朝着惊神阵核心阵眼而去的观主,尤其是一魔宗圣女,能够追得上的存在。
王宫御花园内!
惊神阵核心阵眼附近,人世间第一大国的王,与观主陈某相见,两厌!
唐王李仲易,看着一身青色道袍的观主,说道:“观主,没想到大先生,还是没能拦住您老人家。”
“唐国,亡矣!”
陈某微笑着说道:“大先生从未拦我,只有宁缺拦我,人世间革鼎在即,人世间不需要这座阵,正如当下的黄天之世。”
“那是玄黄之色,我未毁阵而来,唐国是否会亡,并不在于我,而在于唐国本身。”
世外的归世外,世俗的归世俗。
唐国是否能够存续下去,那本不是他需要去关心的事情。
相较于唐国是否会存续下去,他更为关心,该如何让神殿覆灭。
昊天神的时代结束了,那么因昊天神而存在的神殿,自然也不要存在了。
姗姗来迟的夏天,看着已然开始毁阵的陈某,走到了李仲易身旁,手持长剑紧紧的盯着,正在毁阵的陈某,说道:“观主,敢问上阴天子,是何许人也。”
陈某平淡说道:“你家老师,书院三先生余帘。”
听闻此言的夏天,心中感到了万分震惊,虽然修行界都在传言老师已死。
可是她一直都知道,老师那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死呢?
只是,她从未想过,老师就在书院后山。
在陈某的玄妙神通下,这一座存在了,上千年之久的惊神阵,终于开始了崩毁。
从唐国王宫的御花园开始,一直到长安城外,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枷锁,从片土地上被摘去了,就连方寸之内的天地元气,都在欢呼雀跃着。
唯有唐王李仲易的脸上,满是卸不掉的忧虑神色,因为这座阵,唐国才可以在,面对某些灭国危机的时候,去从容不迫的去面对。
然而这座阵,今天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