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看着桑桑,冷哼道:“你真以为自己现在,还算是一位神灵吗?”
“丢失了一般的神格,天上的另一半神格,在与夫子相抗衡,你的神性,即便是不被斩去,也会随着人世间信仰的转换,从而逐渐的丢失。”
“到了那时,你仍旧会成为一个凡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道门的选择,只不过是让,这个时间来得早了些而已。”
“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只是承载神性的载体,真正的神灵,仍旧在神国之内。”
“神性分化之术,本该浑然如意,犹如一体,却没想到,那位神灵的手段,除了些许差错。”
“直接导致,你的诞生,从一开始你就已然苏醒,只不过你的伪装很好,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你不想离开人世间,却又想着掌控神性、神格,这才是道门杀你的原因所在。”
看书上的故事,犹如观掌心纹路,可这毕竟是一方,真实的世界啊!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人,并非是故事中的一段话语。
从一开始,这位神灵的谋划,就已然全盘皆输,只不过某些真相,会因为某些存在,而被一定程度的掩盖。
因为换句话来说,谁胜利了,谁就是真相。
“原野里的种子,是昊天赐予子民的种子,山谷里的风声,是昊天发出的指引!”
“一切能够过去的事情,终将能够过去.”
“昊天神,指引着我们,向着光明的未来,庇护这世人,让我们免受苦厄.”
年迈的老天谕,不知何时来到了小镇内,伴随着不断响起的昊天教典的声音,来到了早已化作,一片废墟的酒铺子外。
观主看着天谕,问道:“你时日无多,为何还要,跋山涉水,来到此地呢?”
“强行六境,而至此地了,你没有几个时辰了。”
道门知守观的天启境界,自然做不到无距之能,可借助于那位神灵的指引,加上神殿内的传送阵,以天启之能,损耗生命为代价,的确可以瞬息而至。
老天谕看着观主,说道:“她守护了人世间,无数万年,即使是有错,也应该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我不知道门如何谋划,人世间的未来。”
“但是昊天神,不应该就此死去!”
观主继续问道:“所以你要牺牲自己?换取这位神灵,能够以凡人之身,继续追逐修行的道路吗?”
老天谕摇头道:“我只是不想让她,饱受人世间的生老病死,因为那真的很痛苦。”
“既然就昊天神,也将不存在,那么神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立雪已然知命。”
“我这一生,已经没有丝毫的遗憾了,我是神殿的天谕大神官,是对昊天神,最为虔诚的信徒。”
“我将,伴随着神灵而去!”
而后与此小镇上,神殿的天谕大神官大放光明。
人世间的修行者都以为,神殿的光明神座,才是昊天神最为虔诚的信徒,可实际上神殿每一任的光明神座,都对光明产生过,深深的怀疑。
而天谕神座,才是昊天神,最为虔诚的信徒。
伴随着天谕大神官大放光明,每一任天谕大神官的传承之物,也是从老天谕怀中,朝着桑桑飞去。
那是昊天神的一抹神性,在人世间待了无数万年的神性,早已沾染了人世间,万事万物的神性。
随着这一抹神性,进入桑桑体内,来自人世间的万事万物,不断的冲击着桑桑的神性。
于是来自人世间那些虔诚信徒的信仰,逐渐的从桑桑的身躯内,被排斥了出去。
朗朗晴空之下,昏黄的信仰,显化在湛蓝青天之下,此谓之‘玄黄!’
陈玄见此玄黄之景,言道:“黄天之治,监察天地人,方为恒也!”
“恒且久也,必有变革,唯易不易!”
陈玄起手,一道剑光,自桑桑身上斩过,桑桑体内的神性,在这道剑光之下,悉数被清除了个干干净净。
散溢于天上的神性,与那玄黄之色的信仰之力汇聚,朝着风暴海深处,某座活火山飞去。
宁缺惊喜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桑桑活了下来,修为境界也还在,他看着桑桑,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桑桑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几滴晶莹剔透的泪水,她最为虔诚的信徒死了,就死在她的面前。
桑桑面无表情的从马车上,取下了一个新瓮,将地上老天谕的骨灰,给装了进去。
陈玄见此,平静的说道:“以一人之身,换神灵复归于人,老天谕来世,当证六境。”
作为神殿的天谕大神官,老天谕做到了,不忘初心!
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而后陈玄,看着眼前众人,说道:“诸位,人世间之事已定,待到封神榜处,道门‘举世伐天!’”
天,这是对于那位,尚在神国之内,同夫子相互抗衡的神灵的代名词。
对于人世间而言,用某个代名词,来比喻那位神灵,效果更好一些。
所以道门‘举世伐天’,敢教日月换新天。
一个闪身,陈玄便已然,从小镇离去,往某座山中而去。
观主平淡的目光,落在了桑桑身上,不由得嘲讽道:“你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观主,亦是不再停留,直接离去。
这样的结局,对于酒徒跟屠夫而言,也是最好的结局了,那个让他们,恐惧了上万年之久的神灵,终于成为了一个凡人。
虽然他们现在,很想杀死桑桑,可是他们不见得,能够杀死桑桑。
于是,只能够背起行囊,从小镇离去,人世间之大,自有他们的去处。
李慢慢松了一口气,只是这样的真相,太过于让人难以接受了些,“小师弟,走吧!”
“我们回家,人世间革鼎在即,书院岂能,置身事外?”
于情于理,书院都不应该置身事外,唐国毕竟是老师的心血,如何能够毁于一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