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宗之无量,居于大地之上,混浊气而立,无边亦无量,便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天上的存在,站得很高很远,自然不会关注整片大地,书院的无距,心念一起便是瞬息万里,可以逃避被某些存在吞噬掉!
只是他是在不知晓,为何道门有诸多破五境的修行者,却无一人被吃掉?
这是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或许真相就在眼前,冥王究竟是何许人也,等见到了那位冥王的女儿,自然一切明了。
“宝树,尔持盂兰铃,开启山门大阵,无论是哪一位修行来访悬空,皆不了开阵,我欲往人世间而去,去看一看那位冥王的女儿。”
夫子走了,大先生也被人拖住了,二先生被阻隔在青峡,那么唐国再无人能够挡住他的脚步。
宝树躬身行礼,而后问道:“师伯,山门大阵,于悬空损耗颇多,如今举世伐唐,莫非师伯担心,有人前来偷袭悬空不成?”
悬空立于极西之地,本就人烟罕至,莫非还有人,敢于趁着举世伐唐时,来悬空找不自在不成吗?
讲经首座默然道:“无论是否有人前来,偷袭悬空,也应开启山门大阵,你掌戒律堂,某些事情切莫再发生了,否则你便回月轮去吧!”
而后讲经首座,乘上了那由一百零八位僧人抬着的佛辇,向着人世间而去。
世外的佛,将步履人世间的红尘中。
“宝树,惶恐!”
那被悬空寺讲经首座一言道破了小心思的宝树,看着远去佛辇,久久不敢抬头相望。
在那残阳如血的黄昏中,一道清脆悠扬的铃声,响彻了整个悬空寺。
天坑崖壁上那雕刻的佛像,散发出了金黄色的佛光,与那吐血的残阳,交相呼应着!
佛宗山门大阵,逐渐在天坑顶部合拢,而悬空寺这座山门大阵的一切力量源泉,皆是来自于那天坑底下下,数以千万的昊天子民,虔诚的诵经声。
当年佛祖堪为天人,创造了这样一个,以信仰之力为源泉的山门大阵,那天坑崖壁上的佛像,日夜吸收着数千万人的信仰,早已通了灵,有了七分佛陀像。
而那天坑底部数千万昊天子民,随着数千年的生息繁衍,只知道天坑,便是人世间,人世间就是这数千万昊天子民的人世间,没有人知晓在天坑之外,究竟是怎样的世界。
在某些传闻中,天坑之外的世界,满是战乱与灾祸,而他们则是被佛祖庇护的人。
贫穷到了没有衣服穿,一日只有一餐,但他们深感幸福,因为他们是佛的子民。
夜深人静,那满天的佛光,依旧照耀着整个天坑,对于天坑底部的人们而言,这就是来自佛祖的神迹象。
——
天坑以东,七百里外。
道门天下行走叶苏,奉师命来此,满天的风沙中,叶苏看着那年轻的僧人,停下来脚步驻足观望着。
那是一个年轻的僧人,穿着佛宗最低等的灰衣僧袍,见状叶苏的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嘲讽。
佛祖曾言世人平等,可佛宗之内却有着三六九等的划分,实在是可笑至极!
那年轻的僧人,也是停下来脚步,年轻僧人的背后,背着一块石板,石板之上,有一颗树。
待到那僧人走进些后,叶苏才看清楚,那根本就不是一方石板,而是一方棋盘,一方他在烂柯见过的棋盘,佛祖的棋盘。
那月,烂柯起了风雨,于是烂柯不存,长出来一颗菩提树的佛祖棋盘,亦是不知所踪。
只是,为何这位僧人,寻到了呢?
叶苏看着那正欲擦肩而过的僧人,言道:“僧人,欲往何处去?”
那年轻小僧蓦然道:“欲往悬空去?去悬空毁佛,杀佛、尽灭佛宗!”
叶苏平静的说道:“小僧人,好大的杀气,悬空寺与知守同名,同为世外的不可知之地,又有山门阵法庇护,小僧如何,闯得进去。”
虽说在极西荒原深处,见到这样一位奇怪的年轻小僧,让人感到十分疑惑,可是这小僧的口气未免太大了些。
观这小僧的修为境界,亦不过是知命巅峰,口气实在是大了些,哪怕是书院大先生,疑惑书院二先生,面对身为不可知之地的佛宗悬空一脉,口中亦不敢,吐出如此狂妄之言。
那背着棋盘的小僧,凄惨一笑,说道:“佛宗悬空的山门大阵,何需要闯进去,阵就在那里,走进去就是了。”
叶苏呵呵一笑,双手插在衣袖中,说道:“佛宗的山门大阵,以整个天坑为基,又以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虔诚信仰为源泉,就算是观主,在短时间内亦无法,破开佛宗悬空寺的山门阵法。”
况且有讲经首座在,自无人能够破开,更何况一年轻小僧,即使是他此去极西荒原,亦不过是看看时机。
道门真修,为人世间所篆刻的那一副画卷,的确是比,现在的人世间要好得多。
明月照亮了,风沙下的道路,那年轻小僧,平淡的说道:“那里有我的铃铛,那座阵本就是我所建立,众生皆苦不假,可不改如此而苦。”
“阵,拦不住我!”
“我就是佛祖啊!”
年轻僧人像是在诉说着一段寻常的话语,可这样的话语,在叶苏听来,却是非比寻常。
他听到了什么,一位年轻的僧人,居然在他面前说他是佛祖,可是既然夫子都能够登天与昊天相抗衡,道门真修亦能炼制封神榜,敕封众神!
那一年轻的僧人,是佛宗最初的祖师佛祖,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叶苏微微点头,道:“吾,与你同行,前去灭佛!”
月光下!
一道一僧的组合,怀揣这灭佛的理念,踏上了征程!
而在数百里之外,一百零八位僧人,抬着沉重的佛辇,行走在满是沙砾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