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摊开了手掌,一道黄符自她手心中飞出,这既是一道符,亦是一道阵。
来自魔宗山门块垒阵的感悟,所写出来的神符,那位叫桑桑的姑娘,已经被冥女侵占。
冥王之女是人世间的敌人,冥王要毁掉人世间,那么自然不会放过墨池苑。
虽然大河与唐帝国交好,可她亦是人世间的修行者,她不想看着师弟师妹们,在永夜来临时死去。
陈玄欣慰的笑了,山主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一个本没有对错的选择。
这是与书上的故事,所不同的地方,宁缺其人只为那桑桑而活。
然殊不知,宁缺这样一个,从那条长河中,撞了大运溅射而出的一朵小水花。
在来到此间的时候,就已经被那位神灵所关注,生而知之的人。
从一开始,宁缺就是棋盘上的棋子,一枚棋子两个执棋之人,皆想要以宁缺,来破了这人世间的千年之局!
只是想象很是美好,可是现实往往,十分的残酷啊!
佛殿外,那佛光愈发的淡薄,忽然间一道黄符,落入了阵中,万千巨石凭空出现。
压得躲在伞下的宁缺有些喘不过气来,唯有那桑桑依旧伫立。
“块垒?”
“蚍蜉撼树,谈何易?”
阵法内,那桑桑只是一挥手,那遍布阵法的巨石,便在寺内诸多僧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化作了齑粉。
一道由知命境界的神符师,亲手所书写的神符,尚且挡不住那冥女的一击。
人世间当真,要毁灭了吗?
“块垒意?冥女?真有冥王不成?”
在见到那被困于佛寺,历经了数千风波,累积下来的阵法内,困着的那女子时。
魔宗天下行走唐,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明宗虽然信奉冥君,但是却并不希望,冥君降临人世间,因为没有谁真的想死。
叶苏怀抱道剑,来到了那阵法附近,说道:“你不就信奉冥王吗?冥王的女儿就在眼前,伱不上前去参拜一下吗?”
魔宗信奉冥王这种事情,听听也就罢了,神殿的神官尚且不会为了昊天神去送死,何况是冥王呢?
魔宗既信奉冥王,但魔宗更加的恐惧冥王,希望通过臣服于冥王,来取悦冥王。
让冥王不要降临于人世间,总而言之,没有人会真正的喜欢,永夜降临。
唐面无表情的说道:“那就杀死冥女,盂兰花盛开的日子,是一个好日子。”
叶苏看着远处,站在佛殿顶上的李慢慢,说道:“那得看书院的人,是否愿意了。”
“大先生,不知你要作何选择呢?”
佛殿顶上,李慢慢忽然身形一变,落到了地面上,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我需要带小师弟跟桑桑走,家师会解决这一切。”
“桑桑会被囚于思过崖,终生不得出崖。”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叶苏摇头道:“不,如果她死了,那么一切都结束了,宁缺依旧是书院的十三先生。”
“虽然一甲子六十年,可在我看来并无区别,一半的胜负足以!”
而后道剑出鞘而去,遁入了地下,飘忽不定的闯入了,那座佛光笼罩的阵内。
这是来自道门知守观天下行走,最为强大的一剑,这样的一剑足以化腐朽为神奇。
李慢慢看着忽然出现在阵法内的这一剑,说道:“可我还是要带小师弟,跟桑桑离开烂柯,你们拦不住我!”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他必须要将宁缺跟桑桑一同带走,因为桑桑是他小师弟的命。
叶苏点头道:“无距境界,我的确拦不住,可有人能够拦得住。”
话音未落,只见佛殿的台阶上,一袭青色道袍的陈玄,翩然而立,宛若谪仙。
而一旁的莫山山白衣胜过了冬日的雪梅,在她的指间,一缕符意流转不休。
李慢慢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说道:“道门太平道真修,陈玄!在人世间被誉为是道门万年难出的真人,果然明不虚传。”
哪怕是天下行走汇聚于烂柯,可他依旧有能力,带走小师弟跟桑桑。
可这位道门真修若是掺和进来,那么事情就难办了。
陈玄身负铁剑,亦步亦趋的走下了台阶,他微笑着说道:“久违了大先生,久闻大先生修行仁恕之道。”
“儒家又有豪言壮志,怎到了这般时候,大先生却是犹豫不决?”
“我还是不相信,能让观主漂泊在南海,让讲经首座,困在天坑不得出的夫子,会看不出这小姑娘,就是冥王的女儿。”
“以至于让烂柯风起,夫子啊!就像是一株,在墙头随风招摇的野草。”
“何以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
夫子的确堪为人间师,可尚在犹豫的夫子,本身就在迷茫,圣人亦有茫然时,何况是夫子?
李慢慢微微点头道:“可宁缺,终究是我家小师弟,我答应了老师,要带小师弟跟桑桑回去,陈先生还请出手。”
陈玄目光为之一变,一手并作了剑指,凌然道:“剑来!”
另一首则是虚按,言道:“雷霆招来!”
只见一柄飞剑应声飞出,天穹之下的天幕上,乌云滚滚而来,有一神人之影,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了天穹下。
雷霆的白光,照耀着人世间,似乎在这一刻,天穹上的雷霆,都汇聚到了烂柯。
没有人敢于直视,那漫天的雷霆,这是天惩。
而在那些赶来的裁决神殿黑衣神官的严重,这就是天诛,是神灵诛杀冥女的天诛。
李慢慢看了眼阵法中的宁缺,冲入了那雷霆中,只听得剑气雷音不断。
神殿天谕大神官,念诵着昊天教典,走入了烂柯,随性的程立雪忧心忡忡的看着着一座数千年的古刹。
风雨起,烂柯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