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外面估计会很是吵闹,关门闭户,睡大觉!
太平观外的街道上,一片的寂静无声,唯有两三里地外的那座南门观,大门外悬挂的灯笼,依旧通明如许。
长安静了下来,可在这座城中,总有些人安静不下来,比如说钦天监的监正。
钦天监的职司,本就有观察天象异变之责,钦天监的观星台,位居长安皇城根,各大官衙的交界处,除去了大雁寺之外,唯有钦天监的观星台最高。
而今夜的观星台,注定了无人敢于入眠。
自从钦天监的监正,在短短四五年内,接连被廷杖了数次后,钦天监在唐国朝堂上的存在感,几乎等同于没有。
除了预告下天象,修撰下历法外,几乎不得唐王欢喜。
观星台上,值守的供奉,叫醒了昏昏欲睡的监正。
“监正大人,大事不妙了,天象似有异变!”
中年供奉不识观星之法,但却知道何为天象异变,总之跟之前不一样的天象都是异变。
早已把观星台当了家的老监正,气势汹汹的走到了观星台上,看着夜幕下那异常的天像,亦是感到极为震惊。
老监正凑到了观星的仪轨上,仔细对比着前辈们花费了不知道多少年来总结出来的天象,一切皆是有迹可循。
而后老监正将观星的仪轨校准后,神色仓皇道:“那是荧惑星的光芒,几乎遮掩住了紫薇帝星,停留于心宿之内,久久不得出。”
老监正翻看着某一卷饱经了沧桑,穿了好几代人的古籍后,声音颤颤巍巍的言道:“荧惑守心,帝星飘摇,此为大凶之兆啊!”
可说完了这句话后,老监正便后悔了,之前预言夜幕遮空,国不将国的是他,预言火流星绕长安的也是他。
挨了廷丈的也是他啊!
他老师传下来的观星之法,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那中年供奉虽不知道何为荧惑守心,但也知道这天象很是不好,于是问道:“老监正,该当如何啊?”
老监正取出了从回春堂,走钦天监的条子,买来的参丹,一口吞服后,说道:“我哪儿知道该当如何啊!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挨多少廷杖啊!”
他大概是大唐有史以来,挨廷杖最多的钦天监监正了,若非当今陛下宽容,他早去菜市口走一遭,人头满地打滚了。
“老师,宋叔,有火流星,从荧惑星上掉下来了。”
老监正的弟子,指着天穹下的依稀可见的火光,身子打着哆嗦说道。
在钦天监这几年,可比在老家见识到的东西,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啥诡异的天象,都让他们这对师徒,给一一撞上了。
老监正心一横,看着逐渐划破了夜空的火光,言道:“小宋,敲打起来,告知长安府,有火流星,将坠落于长安。
“这是老夫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他可不是为了免受庭杖,而是为了长安的百姓安危行事。
那中年供奉抱拳道:“遵,监正令!”
而后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响彻在长安城各大官衙内,值守的官吏们,听着传出的动静,也是被吓得不轻。
听着从观星台上,一路传出的敲锣打鼓声,先是长安城的望楼,而后便是鼓楼。
大雁塔寺的钟声敲个不停,南门观内正在推演的某些事情的李青山,望着棋盘一头栽倒。
五城兵马司、羽林军、金吾卫,明火执仗行走于街道上,间乱者皆斩!
但是夜空下,那一抹火光,却是瞒不住任何,今夜这偌大的长安,都知道天象骤变之事。
今夜人世间观星的钦天监,注定没有人敢睡觉,都在想着如何,忽悠上位。
把荧惑守心,说成其他的天象。
——
南海的波涛上!
一页扁舟在风暴中,好似海底礁石般岿然不动。
道人着青衣,看向了夜空,言道:“荧惑、帝星,此一剑撞入天穹九万丈。”
“以一剑而造此天象,不愧为道门太平道真修,那些古籍尘封不知多少年。”
“如今应验而来,于人世间是好是坏呢?”
“荧惑守心,剑坠长安之东,书院的麻烦到了。”
道门面前,从未有过昊天二字,道门的祖师,亦是得天人降授,方才明悟清净。
只是神殿中的那些蠢货,因某些事情,方才在道门面前加上那二字罢了。
这是陈氏一门,数万年父子相传的隐秘之事,那一批古籍也是保存了数万年。
那一批古籍本已无迹可寻,却突然被观内的道童,在青山中的某个洞窟中发现。
——
长安城南,大山之下,后山内。
那座湖水畔,夫子一人对着夜空饮酒,先是愁眉不展,后而畅快大笑。
“奇货可居,奇货可居。”
“这就是不通剑道,柳白尚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你却在我的阵中,一剑撞入天穹九万丈?”
“怎么不再去的高一点,一剑掀翻了,那位家中的大门呢?”
在很多年前,他去过天上,可是飞了不知道多少万丈后,却发现根本飞不出去。
于是他坠落到了地面上,行走在苍茫大地上,在热海之畔,建造了一座大船。
想着等到了永夜降临的时候,就躲在大船上,好躲避冥王的目光。
书院后山的弟子们,也是被夫子的话语声吵醒。
在思过崖洞内的宁缺更是如此,他一回来就被关到了思过崖中,连老笔斋都没有回去。
宁缺很愤怒,当年旧事的仇人,住在了老笔斋的旁边,还收了桑桑为徒!
可老师却不放他出去,天底下有这样的老师吗?
夜深了也不睡觉,还在大喊大叫,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
长安城内,好几家朱紫门户的正门。
皆有些陨石,从天上坠落,万物皆在一气变化,陈玄功夫不到家,可聚石还是能够办到。
只是不曾伤一人,却吓得阖家不敢掉以轻心!
四千字大章,明天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