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能记住的,只有儿子。
因为当时,医生先将儿子抱了过来。
后面的记忆太痛了,她选择性忘记了。
就连生子那一夜的记忆,一直很模糊。
她还有一个女儿啊。
怎么舍得,将女儿忘记了呢?
她用力的喘息着,浑身发麻。
这些记忆,真的太痛了,记起来的一瞬间,像是跌入进了装满硫酸的水缸里,从头皮到脚趾头开始腐烂,疼痛到最后没有知觉。
她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控制不住眼泪。
深深的罪恶感让她窒息。
这时,手机响了一声。
才将她的思绪渐渐拉回来,她蹲下来,捡起手机。
极力控制住颤抖的手,触碰手机屏幕。
就看到孔医生又发来了一条信息:“刚才已经把鉴定结果传给蒋小姐了,还有其他问题吗?”
顾北笙想起了生孩子那一晚的事,也记得触碰过她两个孩子冰冷的身体。
窒息的疼痛感也让她一丝梦幻回到了现实。
小洲怎么可能是她的孩子呢?
从一开始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为了确认蒋瑜到底是误认为她有私生子,还是傅西洲有,从而知道蒋瑜的动机。
立刻打字询问:“蒋瑜拿去的样本与我曾经留下的做过对比吗?”
那时候,她为了寻找亲人,把自己的样本留了一份。
“做过了,和你的不同。”
顾北笙泛着血丝的眼睛微眯了一下,此刻的心情极其复杂。
孔医生询问:“需要做一下你和那个小朋友的亲子鉴定吗?”
顾北笙没有犹豫:“没有。”
她如果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就是在否认曾经受过的伤害。
也是对她可怜的一双儿女不负责任,以及不尊重。
她怎么能忘了她的孩子们呢?
那些记忆,怎么能忘呢?!
又怎么敢忘啊!?
心里的愧疚,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很沉重。
“好的,有事再联系。”孔医生回复道。
顾北笙指尖发麻,打了两个字:“谢谢。”
虽然想起了最痛苦的回忆,却也查清了,这个样本是傅西洲的。
蒋瑜就是单方面认为,傅西洲在外有私生子,想要利用一份亲子鉴定来逼她离开傅家。
呵,如意算盘打得好。
不过,她得感谢蒋瑜,让她记起,她还有一个女儿。
她托秦淮川将他们葬在了她长大的地方。
她拼命的不去想五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在孩子去世后她患上产后躁郁症。
秦淮川用催眠的方式为她治病,还给她吃了一些抗抑郁的药物。
渐渐的,她忘了许多事。
难怪,每次想起五年前都觉得空洞,一阵阵的刺痛在提醒她,一些被催眠后渐渐忘记的事。
因为第一眼看到的是儿子,才会以为,她只生下了一个死婴。
一滴眼泪落下,滴在了小洲的手背上。
泪水是温热的,触感细腻,又渐渐冷去。
小洲的手动了动。
随后,慢慢睁开了眼睛,适应强光后,看到了她。
小洲有些疑惑。
阿姨怎么在他身边?
是在做梦吗?
当看到她那双湿润充满悲伤的眼睛时,没由来的一阵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