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末怕了,他真的怕了,怕董清秋会真的杀了他。
整个人哭得泣不成声,祈求着董清秋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再也不敢了。
赵雅末这次紧紧握住手中的菜刀,高高举起,猛然一挥砍下了王鹏的脑袋。
懦弱者真的懦弱吗?老实人真的老实吗?
懦弱者在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时候,会拿起手中的屠刀反抗,那他还算是懦弱者吗?不!在威胁到自己生命时,才拿起屠刀反抗的人,是自私者。
表面看起来老实的人,真的是一个好人吗?他不会在背后算计于你?在你彻底对他放下防备之后,保不齐会有一把屠刀刺向自己。
在你看来,懦弱的人,身体柔弱,手无缚鸡之力,这只是他们的外表。他们的内心深处比外表还要肮脏数百万倍,他们之所以不敢,是因为想保全自己的名声罢了。
就好比现在的赵雅末,当董清秋的镰刀触碰到自己咽喉的时候,才彻底害怕起来。
心中的柔弱和恐惧全都消失不见,他真的柔弱吗?他真的懦弱吗?或许说他是一个聪明的人,一个不择手段的聪明人,它可以利用任何人。最后却因为自己的欲望在阴沟里翻了车。
董清秋笑意盎然,却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一次又一次举起屠刀的赵雅末,简直和昨天的自己如出一辙。
赵牙末边砍边求饶,声音中带着哭腔:“道仙大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不要杀我。”
董清秋看着肩膀上的伤口,想起了昨天大意发生的意外。今天没有丝毫犹豫,一同和赵雅末举起手中的屠刀,一同落下。
董清秋用力向上拉去,脖子上的肉白花花地翻卷出来。鲜血像小溪一样流淌过董清秋冰冷的手,在寒冷的空气中冒出股股白雾。
“总是要在死的时候幡然醒悟,有什么用处?”
董清秋握着小镰刀在赵雅末的后背上仔细擦拭,待到刀身上再也没有了鲜血,这才站起身,语重心长道:“聪明绝顶又如何,力量面前还不是死?”
“雅莉在家吗?”一道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不停地用手敲打着房门,语气急促,“雅莉!在家吗?今天怎么锁门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董清秋将小镰刀别在身后,将门打开一个缝隙,原来是昨天的那个老头。
“徐爷爷,有何贵干?”董清秋露出笑容,和蔼问道。
“你滚开!我找雅莉有事!”徐老头急促地拼命推着门,却怎么也推不开。徐老头精虫上脑,愤怒骂道:“狗日的,你小子想干嘛?”
董清秋声音平静,笑着说道:“徐老头做事也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吧?不就是床上的一点事吗,你急什么?”
“你小子不着急,老子急……”徐老头话都没说完,又用尽全力拼命推着,可就是推不开,最后无奈问道:“你小子到底想怎么样?才肯打开这扇门?”
“徐爷爷,你怕是误会了,雅莉现在是我的妻子,不做那种事了!麻烦你跟村里人说一声,以后都不用来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说完,董清秋就要关门,徐老头见状,急忙伸出一根粗糙粗壮的手指,塞入门缝里,咔嚓一声,那根手指被门缝夹断。
董清秋望着地上鲜红的手指,根本不顾门外的惨叫声,将大门严丝合缝地锁上。
“小伙子,我求求你了,给我开开门吧,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当这是最后一次。”
徐老头哀嚎的同时,还不忘记用手拍打着房门,劝说着董清秋。
董清秋一巴掌拍在头上,看着屋子里的两具尸体,两天时间不到,这间屋子就死了三个人,如今还有一个自己送上门来找死的,弄得自己很是为难。自己是真的不想再杀人了。
董清秋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门外说道:“徐爷爷,你也不要让我为难堪。只不过……看在你对雅丽这么多年来照顾的份儿上,你帮我做件事儿,我就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
徐老头见抛进湖面的石头有回响,急忙说道:“你说你说,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也没问题。”
“这样最好!”身上的衣服很不合身,将自己束缚得非常难受。等彻底吊足了徐老头的胃口,这才缓缓说道:“马上就要过冬了,雅莉原本想给我置办一身新衣服和新鞋,但是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
董清秋将话说到一半,欲言又止,不再言语下去。
徐老头心领神会离去之际,还是不甘地问道:“能不能让我见见雅莉?”
“半个时辰见不到衣服,徐爷爷就可以回家去了。”董清秋没有再理会徐老头,走进赵雅莉还算温暖的房间,将被子裹在身上保暖起来。
徐老头在门外不停地拍着门,没有丝毫回应,最后无奈,只能拄着拐杖,快步向镇上走去。
临走之前,将手中提着的一小袋粮食,放在了门口。
藏污纳垢。
这间屋子就像赵雅末一样,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至于里面是什么场景,只有自己和吃过亏的人知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两者常常相似,引得人分不清对错。
盘腿坐于床上,感受着天地之间的灵气。董清秋的身体却始终感受不到黄紫气的接引。
成为道仙的前提,体内必须存在巡游气,这样才能够感受到先天道源之气。
迈过一个隔绝数百万人的巡游气之后,才有资格成为一名真正的道仙。
巡游气就好比一个分水岭,隔绝了凡人和道仙。
检验自身是否存在巡游气,可以在每年一些大宗门招收弟子的仪式上测验。
董清秋自己前世就是道仙,所以不用去那些大宗门招收弟子的场地,检验自己是否存在巡游气。
至于被检验出身体里没有巡游气的人,就乖乖认命当一辈子辛苦耕种的凡人。
抬头仰望着御空飞行,高高在上的道仙,或许幼年时的同乡好友,下次见面的时候,自己早已花白了胡子,而对方还是当初的模样。
那些选拔过关被招入宗门的弟子,会拜入不同的师傅。这些所谓的师傅会用山上神仙特有的一种灵石,帮助弟子吸收,然后突破巡游境,正式踏入道仙的行列,成为人人敬仰的道仙。
这种灵气是山上各路神仙的硬通货,与山下凡人的金银铜钱没有两样。里面蕴含着淡淡的黄紫气,极易吸收。名字却不太好听——霞石。
因为是从如朝霞一般的岩石中开采出来的,所以取名为霞石。
虽然突破巡游镜的方法有很多,但用霞石突破的方法最为实用,而且效果要比其他的方法好上很多。其他的方法不是效果一般,就是花费巨大,效果远远不如霞石。山上的宗门也不必要花费过多没用的资源,用来浪费到他们身上。因为从境界上来说,突破巡游境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距。所以一些宗门的长老也喜闻乐见,默认了这种方式,因为这样自己就可以占据更多的资源,帮助自己家族的子弟快速成长起来。
董清秋虽然知道几种突破巡游镜的方法,但奈何这些方法全都不如霞石好用。而霞石基本上掌握在山上的大宗门或某些如日中天,底蕴深厚的家族手中。能随随便便捡到一块,那都是祖坟冒青烟的大机缘。
董清秋尝试过好几种空手套白狼的方式,就是感受不到身体内巡游镜有丝毫破裂的迹象。
就在董清秋心烦意乱,焦躁之际,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他缓缓睁开眼,看着窗外,好似冒起了小雪,整个人呼得笑出声来,“也不知道道爷过得怎么样了?天冷,有没有添衣?身上的盘缠可千万别花光呀!”
褪去身上的被子,光着脚走在冰冷的地上,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雪花,在风中肆意飞舞。远处,原本还是黑色的山头,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白发苍苍的雪国之女。
董清秋纤细的手指放在窗户上,八分俊俏的脸上,跟窗外的天气一样,寒冷无比。
手指间突然飘落一枚雪花,
董清秋低头看着手指间的雪花,在手指间慢慢融化。
“徐老头,怎么还没来?”
董清秋看着窗外,心中泛起莫名杀意。
雪花已经覆盖了整个小镇,道路上已经积起了厚厚的雪。
他不担心徐老头有没有事,一个色老头而已。重要的是不能冻坏了自己的身子。
正当董清秋想着的时候,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徐老头拄着拐杖,一步步艰难地走来。
他的身上已经被雪花覆盖,看起来像一个雪人。
董清秋心中无奈一笑,望着风雪中即将死去的将死之人,穿上鞋子给足了他最后的体面。
徐老头着急地在风雪中前行,浑身炙热难耐,只觉得口干舌燥。重重地敲响了赵雅莉家的房门。
“快开门,衣服给你买回来了!”
砰砰砰!又几声急促的声音响起。
“再不开门,我可就要砸门了。”
徐老头面前的房门哗地一下打开,董清秋满脸笑容,“徐爷爷怎么这么着急呀?雅莉才刚刚睡下。”
徐老头冷哼一声,用肩膀一下子撞开董清秋生气地走进屋去。
“她睡着了,你倒是舒服了,我还没舒服哩!”
徐老头一下子撞开董清秋,自顾自地走进屋里,突然整个人像被门外的风雪冻住一般,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这是怎么回事?”
徐老头惊慌失措的急忙转过身,
徐老头心中惊慌,想要问问董清秋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还不等他开口,董清秋已经一把抓住了腰间别着的小镰刀,狠狠地砍向了徐老头的脖子。
“你……”
徐老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整个人便向后仰倒,倒在了从门口不断吹进来的风雪之中。
董清秋手中的镰刀还冒着热气,看着倒在雪地中抽搐的徐老头,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董清秋一脸。
徐老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董清秋,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董清秋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丝毫不觉得吓人,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很温暖的触感。
“徐老头,这可怪不得我。谁让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
“衣服可别沾血。”董清秋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摸了摸,笑着笑出声来:“你还挺喜欢这个臭婊子的。”
想不到徐老头买的衣服还挺合身,虽然布料一般,但是很暖和。
这套黑色衣服虽然粗糙,却将董清秋八尺的身材完美地展现出现。要不是从小阳山下来,一连饿了好几天,说不定还更加英俊。
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董清秋莫名的头疼。
“这才两天就杀了六个人。寝食难安啊!”
说完,董清秋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噜抱怨起来。
董清秋看着地上的三人犹豫不决。拿出小镰刀,正准备上前时,忽然听见了门外若隐若现的敲锣打鼓声。
董清秋走出房门,站在风雪中。
村子的南边不断有锣鼓喧天的声音传来。
看着白茫茫的一片。
或许老天爷也在怜悯那一家人。
董清秋哭出了声:“我太不是人了。帮人家解决了,上有老下有小,让他们这一辈子过得太轻松了。”
董清秋忽然话锋一转,喜于言表:“我救了他们,去他们家吃一顿饭,也未尝不可?”
冒着风雪,抵御着严寒,好不容易来到这户人家。
这一家人的房子要比赵雅莉家的要好很多,还有一个不大的小院子。
董清秋站在院子外面,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嘴角露出了笑意。
这家人真不错,看着都挺有福相的。
董清秋迈步走进院子,院子里面的人看到董清秋,纷纷投来陌生的目光。
董清秋走进这一家人,只见院子里挤满了人,敲锣打鼓的轰隆声,从里面传出。
院子里挤满了人,身穿白袍,头戴白帽。院子中间有一张破旧的八仙桌,上面摆满了各种贡品和纸钱。
一个年轻人正手持鼓槌,用力地敲着大鼓。鼓声震耳欲聋,轰隆作响,仿佛要穿透他的胸膛。周围的人有的在嚎啕大哭,有的在低头默哀,气氛十分沉重。
院子中间,一口黑色棺材摆放在那里,爷孙两人,全部都死了。
老太太坐在中间,乱糟糟的头发蓬头垢面,不停地掩面痛哭。
儿子,儿媳妇和老太太一样,都披麻戴孝,看着和爷爷放在一个棺材里,尸骨不存的儿子,放声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