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明月当空热闹非凡的迎泽城,一处寂静之地,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董清秋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头发,渗透了全身。
双手死死捏住被自己打断的左腿,痛苦不已。
断骨之痛让少年几次昏厥倒地。最后在章鬲的允许下,才能用截祖骨疗伤。
董清秋用截祖骨轻轻地拂拭着断骨之处,以及受伤处。
在截祖骨的神奇作用下,断骨处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
董清秋用手抹去额头的汗水,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双手举起截祖骨,呈在章鬲面前。
“狗儿多谢老爷赐骨。”
董清秋低着头,语气平静。双眼有神却满是杀意,牙齿紧闭。
“狗儿啊?你所说为实吗?可老爷我怎么觉得你像变了一个人?你觉得了?”
章鬲看着浑身颤抖不止的董清秋,暗暗而笑。
董清秋身体一颤,随即身体浑身剧烈抖动起来:“狗儿一心一意感恩老爷,不敢有丝毫逾越之想。还望老爷开恩。”说完,闷声磕起头来,直到地上出现一滩血渍。
看着他这副卑微至极的样子,章鬲心中大快的同时,又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起来吧,今晚在门外机灵点。”说完,章鬲冷哼一声,摔袖佝偻离去。
“老爷万福金安~”
董清秋拉长嗓音,故意的放缓脚步,浑身的气势骤然一变,像一条毒蛇一样,隐藏在暗处吐着信子,等待着出手时机。
第二天,街道上慢慢人声鼎沸起来。
董清秋接过小儿送来的洗漱水,敲响了章鬲的房间。
“老爷,该起床洗漱水。”
推开二楼最后豪华的房间,轻轻走进屋子。
章鬲一巴掌摔在董清秋脸上,厉色问道:“狗东西,谁允许你进来的?”
董清秋舔去嘴角流出的血,一脸殷勤道:“狗儿这不是想念老爷嘛!还望老爷责罚。”
“去你娘的,以为自己是如花似玉的雏?呸!脏老子的眼。”
砰的一声,手中的木盆被踢翻在地。
章鬲一脚猛地踩在董清秋头上,半张脸皮沾在布满水的木板上。
“一条野狗,怎么能随便进入住人的房间。”随即连人带盆踢翻飞到门口。
拿过董清秋挂在腰间的截祖骨,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大笑着走出房门,一口浓痰吐在了地上。
董清秋殷勤的急忙爬过去,用袖口抹去。伴随着章鬲沙哑的大笑,目送下楼。
董清秋不去管流出的鼻血,伸手随意抹去,癫狂而笑起来:“章鬲,本尊真是越来越兴奋了。”
双手向后梳发而去,站直身板,来到走廊处,眼神阴鸷,紧握双手:“没有口水和白眼,就没有成功。”
一拳狠狠砸在栏杆上,轻蔑而笑,单手负后,缓缓走下楼去,神色复杂。
一条繁华街道上人山人海,人声鼎沸络应不绝。
一条整洁干净的街道上,行人络应不绝,摩肩接踵,叫喊声此起彼伏。
数位年轻人站在河流岸边,有人和好友评点此处风景;有人和好友互相打闹,将对方打翻在地,展现着自己的力量;还有几人假意伸手拨弄着岸边的垂柳,吟唱着相关的诗句,但眼睛却很诚实的向对岸的一对红着脸,步伐急促的两位女子瞟去。
身穿翠绿衣服的女子还时不时向对岸看去,让对岸的少年郎更是心花怒放,行为和呼喊更加活跃起来。
街道另一侧,一座规模还算可以的客栈,行人进进出出,店伙计满头大汗的招呼着,扯着沙哑的嗓子。
店内渐渐座无虚席。休息的河工也干脆坐在门口,捧着干粮自顾自的吃起来,丝毫不去理会门口伙计的驱赶。
随着店门口旗杆影子的变化,整条街道也随着慢慢热闹起来。
门口拉客人的店伙计,突然被一个大汉的豪爽笑声吸引住,向店内看去
“掌柜的!一壶桃花醉,一壶迎风倒。”
大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朝着柜台大喊着,发出一阵豪放的兴奋声。
“吆!酒蒙子只喝酒不吃菜啊?”
这一席话引来众人的哄笑,刚刚还豪气干云的粗壮汉子,现在却只是嬉笑的挠挠头,略带不好意思的嗓音,说道:“俺家那口子,不让俺喝酒。但男人的事女人管不着,等俺喝了酒啊!就让他知道俺的厉害。”
汉子说完这话,又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掌柜的也只是笑着摇摇头,继续用毛笔记着帐,并且挥挥手让小二的给那粗壮汉子上酒。
“张老六,你也算是个男人,怎么还要喝酒,才敢跟自己的婆娘硬气?”刚刚取笑汉子的矮小男人,说完顺手拿起张老六的酒倒了起来,继续说道:“你看看我,我家那口子敢放个屁吗?”
“滚滚滚,去你娘的,看见你就倒胃口,瞅你长的尖嘴猴腮的。你家的猴崽子都饿的跟个狗一样了,你这个当老子的还好意思在这里说大话。”随后一把拿过对方手里的酒,豪饮一杯。
发自肺腑的感叹一声,这可把对方肚子里的馋虫勾了出来。
一边吧唧着嘴,一边陶醉的摇摇头,又晃了晃酒壶,故意发出声响:“嗯!好酒!”
张老六吧唧着嘴,故意逗着对方,这可把赵山田馋坏了,口水不住的往外流。
赵山田抿了抿嘴,笑嘻嘻的坐在张老六身边,讨好说道:“瞧瞧,就说你两句还生气了,一个大老爷们肚量怎么跟一个小娘们一样?喝你一口酒都不行?你快让老子喝一口,馋死老子。喝完老子好跟你说一个秘密,天大的秘密。”伸着手比划着,还不忘拍拍露在外面,瘦如干柴的肚皮。
张老六看着眼睛顶着自己手里的酒,眼睛直打转,不停抿着嘴皮,急不可耐的赵山田。依旧闭目不语,破天荒的慢慢的品着手里的酒。
这要是换做以前,张老六哪有这个雅兴?直接就是大口喝了起来。
赵山田看着张老六杯子里越来越少的酒,倒是急了:“嘿,你还别真不不信!老子衙门里头的那侄子亲口说的,前些年搬到咱们这里的顾老爷死了。”赵山田拍着胸脯,竖着大拇指保证着,自己所说为实。
让赵山田怎么个大喇叭一说,整个客栈瞬间都安静了下来,等待着下文。
见迟迟等不到下文,一些性子急躁的人,直接冲赵山田喊道:“赵山田你他娘能说说,不能说就滚。不就一口酒嘛?要是都像你这样吊人胃口,香的都变成臭的了。”
“就是就是。”不少人跟着附和起来。
赵山田见状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坐下,拿过张老六一旁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口新鲜的桃花醉,吊足了胃口才慢慢说道:”好酒,香!”
“赵山田去你娘的。”众人不满的骂道。
“嘿,你急什么?皇上不急太监急。”赵山田一下站起身说道。
“好了好了,酒你也喝了,那就快点说。”坐在一旁的张老六不耐烦的喝了一口酒:“啊!是真他娘的香!”
赵山田这才笑嘻嘻的说道:“哎吆,那叫一个惨啊~~”
大伙都瞪大着眼睛,鼻息都一致起来,就来门口歇息的河工也放下了手里的干粮,听着店里的风吹草动。
赵山田见气氛都差不多了,也就不在卖关子了,叹息一声道:“唉!其实不是我不愿意说?主要是顾老爷一家都死的太惨了。府里的下人全死了,尤其是那个刘二,胸口被掏了一个大窟窿,惨啊!还有那一家子,夫人不见了,只有一堆衣服。而顾老爷头都没了,唯一的孩子更是像鸭干一样,那才叫惨啊!”
赵山田绘声绘色的说着,还不忘站起身给大伙比划一下。
凭借一人之力,将店内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众人听后,全都唏嘘不已,替没见过几面的顾北斗惋惜着。
这时突然一人问道:“顾老爷一家全都死了吗?”
赵山田听后,不满的说道:“一看就没好好听我说,怕是被吓破了胆子吧?哈哈哈,没死全都死了,没一个活着的。”
已经喝大的赵山田口无遮拦,添油加醋的继续说着,大伙的心也继续被赵山田牵动起来,纷纷忘记自己来干什么。
就来认真记账的老掌柜也停下了笔。
而刚刚问话的那人,拍了拍自己的同伴,悄悄离开了。
客栈的一处角落,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老者,满手油腻,酒水沾满了花白的胡须。
仍自顾自的伸手抓着肉吃着,偶尔听听一旁的动静。
“凡夫俗子,可笑至极。”老者拿起筷子,夹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接着又一大口酒喝下肚,继续听着。
董清秋在人群中被推来推去,摇摇晃晃的,好几次被人撞到在地,或者碰在别人的屁股上,随着人流涌动才来到这里。
董清秋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刚站稳就被店里慌慌张张走出来的两人又撞到在地。
愤怒已经到达定点的董清秋,爬起来就要骂向两人时,却发现两人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后只能哑巴吃黄连,愤怒的愤怒了一下。
然后抬头看了眼,客栈门口的对联,上面写着:醉生梦死今朝,浑浑噩噩当下。没有横批。
董清秋正要进去时,却突然被一道急促的声音拦下。
“哎哎哎,哪里来的要饭的?要饭也不看看地方,赶紧滚滚滚!”店伙计看见身边围着一大圈苍蝇的少年进店,急忙跑到门口催促道:“臭死了,赶快滚,别影响里面的客人吃饭。”
门外店伙计的这一声吆喝,河工纷纷看向面前这个矮小…?和自己大腿差不多的小孩,忍不住发笑。
董清秋只是抬头斜瞥了一眼,很快无视掉那些那光着板子和势利眼的伙计。
一群朝生暮死的蜉蝣罢了。
“不好意思!各位辛苦了。是我碍了各位的眼,实在抱歉。”董清秋满脸歉意的继续说道:“看看我这满身恶臭,让各位像吃了屎一样,实在抱歉。”
还心怀愧疚的伙计,突然反应过来。羞愧低着头的河工,一脸茫然的看着破口大骂的伙计。
“哎呀!竟敢跟老子这样说话?”店伙计一巴掌扇在董清秋脸上,接着又一脚踹飞出去:“下辈子投胎看准点,别在要饭了。”
踹飞出去的董清秋,感觉到撞到什么东西,还没反应过来,一股疼痛从手臂袭来。
“啊!该死的狗东西,竟敢咬我!”
“汪汪汪……!!!”
一条野狗,前腿一撑,前身下低,屁股朝天,狺狺狂吠。
后腿猛地发力,向前扑去,一口咬住董清秋的手臂,口水甩的到处都是。
董清秋一拳打在咬住自己手臂的野狗头上,看着还在向自己龇牙咧嘴,还要发起进攻的路边野狗。
董清秋就趁着它扑上来的瞬间,身子半闪,一把勒住脖子。
看着还在怀里拼命反抗的野狗,干脆扭断了脖子,然后拎起脖子,擦拭着屁股上的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