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十五年,秦潇觉得自己那颗早就死掉的心,轻轻的,不为人知的,跳动了一下。</p>
在街上,吴千山没有让她下车,而是自己去了店铺,买来一把未开刃的匕首。</p>
瞧着是个只是一个玩意儿,动不了真刀真枪。</p>
吴千山:“没找到一模一样的,姑娘收下。放心,没开刃,伤不了人,不过吓唬吓唬别人,还是可以的。”</p>
他站在车窗下,咧出一口森森白牙。</p>
匕首上,还残留着他手上的温度。</p>
怎么会不收呢?</p>
他递来的这一把匕首,虽然是个华而不实的玩意,但比她原先那把,已经是价值不菲。</p>
“就是这把。”秦潇往方桌上一指,“什么都丢了,什么都不见了,可是这把匕首还留着。</p>
要是匕首没了,我和他的缘分,也就到头了。”</p>
林之语心头涌上一阵后怕来。</p>
绳索解开的那一秒,她是动了这个念头。</p>
用这把匕首,了结秦潇性命的念头。</p>
这是最方便,最快捷的方法。</p>
可一把没有开刃的匕首,是杀不了人的。</p>
林之语:“我见过吴千山,他也在京城,在安福楼,是个说书先生。”</p>
“京城对于这天地来说,不过方寸,连你都见过他,我却遍寻他不见。”</p>
秦潇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即使我把京城翻过来,连婴儿都听说过我秦潇的名字,他也不愿意过来见我一面。”</p>
“或许,不是不见,而是不能见。”</p>
林之语的声音轻而浅,“在他心底,你已经嫁做人妇。</p>
因为你,他和自己的兄弟反目,再也不见。”</p>
秦潇:“不,不是的。他知道我是江生的妻。”</p>
西戎和大秦又要开战,征兵的告示满天飞。</p>
消息同样也传到了吴家。</p>
性命危矣的时候,他也只是拿匕首的握把挡下巨蟒的一击。</p>
这样的人,如何能上战场?</p>
上了战场,就是一个死字!</p>
吴家本可以用银子来推了这桩事,可好死不死,江生从战场上回来,撞见自己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p>
说是厮混,其实不过一个煮茶,一个假寐,葡萄藤下,是一片宁静祥和的好光景。</p>
江生什么也没说,把秦潇带离了吴家的院子。</p>
江家大门,泄密的那个丫鬟,目光含羞带怯,水一样的人儿,当天晚上就上了江生的床。</p>
此时的江生,已经是一个小将军,在军营里,颇有几分威望。</p>
他越是把这件事冷着,秦潇的心里越是不安。</p>
有哪个男人会允许自己头上戴着一个来路不明的绿帽子?</p>
“他利用自己的职权,逼着吴千山上战场。”</p>
秦潇闭了闭眼。</p>
过往种种,零散的,破碎的,悲伤的,开心的,失落的。</p>
一一浮现。</p>
江生完全可以休了他,可铺子都在秦潇名下,他舍不得。</p>
于是用最卑劣的方式,让她走投无路。</p>
可,秦潇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秦潇了。</p>
她在江生手上度过了最为屈辱的一晚,披头散发地去求了庚余年,吴千山的兄弟。</p>
庚余年才是那个在战场上能大展宏图的人。</p>
她故意不施粉黛,衣领外斜,就是为了唤起庚余年的一丝怜悯。</p>
一丝丝就好,只要有一丝,她都能把这一丝怜悯,发挥到极致。</p>
如她所料,庚余年答应了。</p>
“千山现在被关在后院,你要有心,就带着他远走高飞,这辈子都不要回来。”</p>
世界上不能有两个吴千山,一旦被发现,会迎来江生疯狂的报复。</p>
一个男人的尊严,是不容亵渎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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