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她毕竟是夫人的人，无论如何，也得装一装，演一演。</p>

到时候哄好了，再遣出府去，大不了养一辈子。</p>

男人嘛，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想来姑娘不会介意。”</p>

周子晋斜他一眼。</p>

江野自知说错了话，老实闭上嘴：“卑职失言。”</p>

“人留着，都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p>

周子晋的声音比这夜色还要凉上几分。</p>

“王府不缺这点钱，可我不想让她介意。”</p>

……</p>

“小怡。”</p>

林明华推门进来，脸上带怒意。</p>

小怡正一手支着头，昏昏欲睡，被林明华这一嗓子给惊了一跳。</p>

“姑娘？”</p>

目光落在林明华单薄的衣服上，小怡迅速找来披风，罩在林明华身上。</p>

“姑娘做到如此地步，夫人一定会重视姑娘的。”</p>

林明华一把扯下还没系紧的披风：“夫人可有说，如何联系她？”</p>

小怡肃了脸色：“有一只苍鹰，盘旋在游船上空。”</p>

林明华冷笑一声，大有一丝鱼死网破的意思。</p>

“取纸笔来！”</p>

“姑娘可是有发现？”</p>

发现？</p>

林明华压着心里的苦涩。</p>

“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身上有脂粉香，整艘船上，还有谁和他有关系？”</p>

她蘸了墨水，笔尖在空中悬停。</p>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p>

可过往种种，又让人心软。</p>

偏这小怡又道：“夫人说了，只是这么一件事，远远不足以动用苍鹰递信。</p>

要是不慎被发现，功亏一篑。”</p>

林明华一咬牙，落笔。</p>

“周子晋不仅恢复了记忆，江野恐怕也成了他的人。”</p>

“怎么会？”</p>

“看着像是站在我这边，实际上处处为周子晋着想。</p>

还有夜里甲板上的那个人，估计也是一伙的！”</p>

林明华眼底闪过厉色。</p>

“事情紧急，最快多久能送到？”</p>

小怡：“最快也要一天。”</p>

林明华把纸折好：“一天，足够了。”</p>

轰隆——</p>

一道雷劈下来，透过窗子，照亮林明华的右脸。</p>

……</p>

三月的天，姑娘的脸，说变就变。</p>

这场春雨下了一天一夜，才堪堪停下。</p>

江面上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连带着船速也慢了下来。</p>

前些日子刚减了衣服，今天又换上了厚重的披风。</p>

小荷端来饭食：“江野说了，今晚就能到江州，姑娘吃完饭，还是早些收拾东西。”</p>

林之语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前后两天半，是有点晚了。”</p>

“姑娘不舒服？”</p>

“心悸，想吐，大概是有些晕船。”</p>

她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一点胃口也没有。</p>

“我去给姑娘拿两片姜来。”</p>

小荷匆匆放了东西。</p>

“赵姑娘也晕船得厉害，林公子拿了姜，贴在肚脐眼上，没一会就好了。”</p>

林之语低低应了一声，不再看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饭食，踢去鞋袜，倒在床上。</p>

昏昏沉沉间，门口似有窸窸窣窣的动静。</p>

林之语眼皮也没抬：“东西先放那，我想先睡会。”</p>

“这就是姐姐的待客之道？”</p>

这声音……</p>

“林明华？”</p>

林之语一掀被子坐起来。</p>

林明华笔直地坐着，手放在宽大的袖子底下。</p>

“我想清楚了，到了江州，就和王爷分道扬镳。</p>

今日，是来和姐姐辞行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