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丁想要回头时已经来不及了,短刀刺破了他的后心,也刺穿了他的心脏。
王海,曾是当年折冲府的探马,也叫做斥候。
能做斥候的军伍,手上不知有多少人命,更不要说,王海当年做辅兵时就与其兄王山参加过无数次剿灭山匪的战役。
赵丁倒下了,捂住胸口,身体抽搐着。
王海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掌,抓着短刀,割断了赵飞鱼身上的麻绳。
赵飞鱼一动不动,只是那么看着王海,眼泪止不住的流淌着。
“大小姐还记得…四日前在戏院,那一回目,叫做赛博坦上起狼烟,丞相七擒威震天,两回目接连上演…”
“记得。”赵飞鱼不住的点着头,流着泪:“第二回说的是武侯巧用连环计,法老大意失埃及。”
王海一甩掌上的鲜血:“威震天诈死逃生,对丞相说,出来混,定要记得…”
赵飞鱼接口道:“补刀!”
“是啊,补刀。”
王海蹲下身,短刀掠过赵丁的咽喉,又伸手掩住了对方的双目:“下辈子再办差时,要记得补刀。”
“哇”的一声,赵飞鱼痛哭了出来,一把扑在了王海的身上。
赵飞鱼将脑袋埋在王海满是鲜血的肩膀上,呢喃着:“抱紧我。”
王海沉默不语。
赵飞鱼:“抱紧我,抱紧我,当我求你,王海,抱紧我。”
王海摇了摇头:“大小姐恕罪,小的…做不到。”
“为什么。”
“小的要握刀。”
“我要你抱着我,紧紧抱住我!”
“可小的若是放下刀…”王海摇着头:“又要如何保护大小姐。”
赵飞鱼愣住了,随即,抱的更紧了。
如同怕王海跑掉一样,赵飞鱼竟然跳了起来,如同一个八爪鱼一样,双腿盘住王海的腰部,双臂搂住王海的后背,将脑袋死死的埋在海哥的肩膀上。
王海轻声提醒道:“赵大人在院外。”
“我不管,你不抱我,我就要抱住你!”
王海无声的叹了口气,就这样,身上挂着一个人,一脚提倒了柴垛,又刺透了火油桶。
短刀挥过,柴房唯一一根火烛掉在了地上。
火苗,变成了火焰,火焰,变成了熊熊大火。
满身鲜血的王海一步一步走出了院落,身上,依旧挂着一个人。
埋伏在外面的京卫们,见到是王海,连忙迎了上去。
“蛋妞儿!”
赵泰喜极而泣,光是一个背影就认出了宝贝闺女,只是刚跑出没两步,见到自家闺女竟然挂在了王海的身上。
失血过多的王海终究还是没有坚持住,直挺挺的倒下了,仰面而倒,即便如此,昏迷的王海依旧紧握着短刀。
赵飞鱼惊呼一声,赵泰等人也跑了过来。
小旗想要搀扶起王海,下意识的想要将短刀抽走。
赵飞鱼一脚将小旗踹开,厉声道:“不准动他的刀!”
小旗一脸懵逼:“为啥?”
“因为他要用刀保护本小姐!”
说完后,赵飞鱼看向目瞪口呆的赵泰。
“爹!”赵飞鱼指着王海说道:“女儿要嫁给他!”
赵泰如遭雷击,彻底傻了眼。
赵老四吞咽了一口口水:“可他…他是下人啊!”
赵泰连连点头,看了眼王海满是鲜血的右臂:“伤的如此重,胳膊怕是保不住了,少了一条胳膊,不成了残疾吗,爹岂会让乖女嫁给残疾人。”
“不,他不是!”赵飞鱼满面柔情:“在女儿眼里,是你们都多了一条胳膊。”
赵泰:“…”
锣声响了起来,子时,终于过去了,十日,也终于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