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韩佑又跑出了衙署,让陆百川回四季山庄叫人,王府护卫头子阿卓、门房秦大爷秦大爷、暴发户书呆子唐镜、老鸨子雨绮,外加幽王府四个认字的护卫,这些人全叫来,给户部官老爷们打打下手。
交代完后,韩佑回了衙署,直接回司徒羽的班房了,正好这屋子里有暖炉。
雨虽然下着,天气也不算寒凉,韩佑将衣衫脱掉只剩个里衣,随即点燃了炉火。
也就司徒羽的班房有这玩意,天天加班到凌晨,后半夜比较冷,这才特意弄了点炭。
只不过大家现在用的炭不是无烟的,点燃后乌烟瘴气,韩佑穿个里衣蹲在门口等着烤衣服。
大家来来往往,之前就避着韩佑,现在恨不得十米开外了。
韩佑还顺便问了一下司徒羽呢,户部官员告诉他回家了,孙守廷让的,脑袋上肿了那么大一个包,再一个是这暴雨不停,大家也不敢让他来上差,除了韩佑和孙守廷外,其他人都不敢和他动手,还是回家祸害你爹去吧。
王海也走了,回韩府给韩佑取衣服去了,顺道买点吃的回来,韩佑打了一架,连中午饭都没吃。
在门口蹲了一会,韩佑也无事可做,闲极无聊之下坐在了书案后。
书案上摆着很多公文,除了公文外,还有一本本账目,这些账目都被标记好了。
韩佑也是闲的蛋疼咪酸,随手就翻开了一本。
本来也是无意见翻看打发打发时间,可看着看着,韩佑的眉头皱了起来。
事实他是能看懂的,之所以和司徒羽说他看不懂,就是不愿意节外生枝罢了。
要知道当初第一次见周老板的时候,这孙子想欲加其罪,各种考校,其中就包括了一份歮州的折子,折子里面也抄录了一份税银账目。
歮州连遇天灾,运送到京中的税粮很少,折算成了绸缎。
那时候他和周衍一起看的,小王爷大致讲解了一下韩佑就看出其中猫腻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期京中商税的事,周老板才交给了韩佑。
一是觉得这小子懂点,刁难刁难他,二是有枣没枣打三杆子,反正也不花钱,万一能收上来呢。
在收缴税银的过程中,韩佑免不了接触各类账目,说他一窍不通肯定是不可能,他非但不是一窍不通,反而对各种假账、乱账、破账、虚账,有着极深的了解。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某种制度和规矩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制定与执行的人,一种,是准备钻空子的人。
韩佑介乎于两者之间,他准备在制定之前钻钻空子。
连孙守廷都不知道,韩佑也做过假账,天衣无缝儿的假账,为了给天子私人腰包里塞钱。
韩佑一目十行的看着,越看速度越快,不到半个时辰,已经草草看完了六本账目,来自不同州府的账目。
“服了!”
韩佑冲着窗户外面直接骂上了:“他妈的户部招收官员硬性标准是智商不能超过两位数吗,都是饭桶不成?”
没人搭理韩佑,听见的也当没听见,不知道这家伙在发什么疯。
韩佑却是神情微动,连忙手忙脚乱的在书案上一顿翻找,最终终于找到了两本他想要的账目。
嘿嘿一笑,韩佑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群白痴们好好上一课了。
打定主意,韩佑穿好衣服来到了孙守廷的班房,敲了敲门,满脸堆笑。
“大人,刚才我回头想了想,有十来本账目都是司徒大人负责的,您不是让我找帮手核对数字吗,不如这样,我让人先将账目抄录一份,带回四季山庄,山庄里读过书的人多,用不了两三天,核对好了我再将核对过的账本送来,怎么样?”
孙守廷颇为狐疑:“你是天子亲军,抄录带走,本官倒是放心,只是为何觉着你…你如此主动分担户部差事,如此好心,这是为何?”
韩佑满面堆笑:“为了血洗你户…不是,为了学习您户部众多官员勤劳肯干的精神。”
孙守廷皱着眉:“是吗?”
韩佑笑的更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