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评估做不了假,他在出诡域时,精神值降到了十点以下,我们给他注射了很多改良过的精神补给药物,但没有任何用处。”</p>
玩家精神一旦崩溃,再怎么治疗补充,都没有用。</p>
人在濒临崩溃前,身体会启动自主防御,随之陷入昏迷,就像阿冬在《吴桥杂技团》里一样。</p>
只要昏迷,就没多大事,该治疗,补充精神就行。</p>
但程敬并没有昏迷,精神是直接崩溃的。</p>
心理专家道:“这和他的天赋有关。”</p>
程敬也是精神类的天赋,能够控制玩家,和诡怪,这种天赋,受到的限制很大,使用的时间也短暂,需要消耗巨大的精神值。</p>
他之所以崩溃,是在最后时刻,想带着闻无行一起走。</p>
控制住洞外所有的诡怪,强行去拽闻无行。</p>
但闻无行在这一刻支零破碎,连全尸都没留下。</p>
精神只是控制了短短一秒,程敬便承受不住,当场崩溃。</p>
姜遥听完,顺着心理专家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p>
注射过镇定剂的程敬四肢都被钢制锁环铐住,他加过体力,体能得到过加强,力量超于常人,布、或是铁质束缚带都会被他崩断。</p>
隔着病房的门,他们依然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魔怔疯癫絮语。</p>
‘走、会死、都会死!’</p>
青年平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p>
下一秒,他忽地全身抽搐起来,嘴角溢出血丝,床头警报声嘀嘀嘀响个不停。</p>
涌进十多个医生护士,强制掰开他的下巴,只见他生生将舌头都咬断,血液喷射而出。</p>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姜遥以及闻无恕他们,面色沉重复杂。</p>
程敬无论是真疯还是假疯,目前是不可能正常回答他们的问题。</p>
在离开前,姜遥深深地看了眼病床上的青年,半晌转身离开。</p>
闻无恕在一旁问:“队长,他是真疯吗?”</p>
这个疑问,不仅他有,其他人也一样。</p>
银竹仔细回忆程敬的样子,冷笑一声道:“他早不咬断舌头,晚不咬断,偏偏这个时候,我看他就是装出来的。”</p>
姜遥沉默不语,陷入思绪之中。</p>
直到离开医院,她才开口。</p>
“不重要了。”</p>
姜遥缓声道:“今晚我必须进《溶洞》诡域。”</p>
顿了一秒,肃然道:“我必须告诉你们,如果选择跟我一起进,我无法保证你们的死活。</p>
而且我去并非为了闻无行,只是为了江州,甚至全国。我不会跟闻无行一样,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护你们离开。</p>
最后即便是我死,也会将这个诡域彻底驱逐出江州地界。”</p>
一旦世界沦为诡怪的游乐场,那人活下去必将耗尽全部力气。</p>
姜遥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失败的结果。</p>
人会成为砧板上的食物,成为悬挂在铁钩上的牲畜,甚至是笼子里圈养的动物,供诡怪大快朵颐。</p>
闻无行重要吗?重要的,在姜遥听到他死讯的时候,心里是悲伤的。</p>
在《义塔》诡域里,闻无行和她接触时间最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脾气。</p>
为做出这种事,她并不感意外。</p>
她后悔答应齐槐的哀求,同意和黑玫瑰的交易,过多接触许教授钟守方的事,进入《河神娶亲》诡域。</p>
倘若一切重来,她没有进这个诡域,闻无行就不会为了离她近一些,特意选择江州的诡域,走向死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