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民的话说完,男生间一阵唏嘘。
“沈晚晚现在也太狂了吧……”
秦朗川的表情像是被人带了绿帽子一样的阴冷,还是同时给带了好几顶。
秦朗川看了看手表,已经过十一点了。
“不对,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秦朗川想了想从前跟他在一起时的沈晚晚,实在不能相信,想不通,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谢长民,“继续打,换我的手机打。”
他表情挺严肃的,以至于男生们见情况不太妙,都不敢跟他开玩笑了。
谢长民本来就因为被拉黑闹心,立刻拿过手里拨了电话,半晌儿过后,“打不通,关机了。”
秦朗川,“……”
男生们,“……”
秦朗川拿回自己手机,不知在给谁编辑信息,谢长民扫到一眼,表情变了变,“你要干嘛?”
秦朗川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沈晚晚现在住校,住校生这个时间不在学校里,如果出了事学校要负全责,所以学校有知情权!”
谢长民和男生们面面相觑,表情有些担心。
事情不会要闹大了吧……
窗外月朗星稀,此时,‘小狼狗’江之衍正守在沈晚晚的床头,她睡得沉,他就那么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江之衍本身也是睡眠很少的人,他经常整晚整晚的工作。
今晚更是完全没有睡意。
但他也不想工作。
月上梢头,窗外两棵巨大的桂花树被霜露压弯了枝头。
江之衍俯身,阴影遮蔽在她头顶。
“晚晚。”
沈晚晚紧闭了眼,怎么喊都不醒。
时隔十五年,他从少年变成男人,却再一次地将唇贴上了那女孩儿的额头。
他嘴角缓缓扬起。
翌日,是个爽朗的大晴天。
日头透过洁白的窗帘,洋洋洒洒地铺在床上,纯黑色的被子落上了一点淡金黄,不突兀,冷清里添了一抹柔和,格外祥和。
沈晚晚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她一时没回过神。
绵绵,“汪!”
“汪!”
它莫名地非常激动,边叫着,边不停用肥胖的大爪子扒拉着沈晚晚的床头!
沈晚晚,“……”
怔愣间,一坨肉团滚进了她怀里,毛茸茸地拱着她。
绵绵要跟妈咪告状,昨天爹地凶绵绵了!!!
沈晚晚低下头,摸了摸她肉乎乎的萨摩耶。
被江之衍养娇气了,等她什么时候要回去,得给它来一段时间的特训才行。
“汪!”绵绵不知道妈咪在想着什么可怕的事,还在撒欢,用它可爱的狗脸去拱妈咪,“汪汪!”
门口的男声传来,江之衍一字一顿,“西蒙,出去。”
爹地又来了!
绵绵打了个哆嗦,‘嗷呜’了一声,就手脚麻利地爬下床,耷拉着扫帚似的大尾巴,沿着墙角溜出了房间,它还在生爹地的气呢,去客厅叼起自己的便携式狗窝,去别屋找曾爷爷告状去!
沈晚晚摁了摁太阳穴,头还疼着。
但现在更重要的,她要仔细回忆一下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为什么今天……会在江家的房间里醒来……
江之衍从门口进来,身上换了套衣装,不是昨晚那身。
纯黑色的衬衫,是他一贯给人的肃冷感觉。
“醒了。”
沈晚晚‘嗯’了一声,环顾了四周,眉头拧得更紧了,“这里是……”
“我的房间,”江之衍不紧不慢地答。
“……”沈晚晚头更疼了。
登堂入室便罢了,她还鸠占鹊巢。
意识到此刻自己身下的大床是谁躺过,她觉得如坐针毡。如果昨晚就知道自己是睡在这位爷的床上,怕是没那么容易退烧。
沈晚晚是个很识分寸的人,即便从前备受哥哥们宠爱的时候,她也不会这样随意。
也不知道为什么,跟江之衍在一起,却总是会在不知不觉间,就面临越界的危险……
沈晚晚她看了眼手机,现在时间是早上五点半,屏幕上现在的日期是星期一。
对于普通人来说时间尚早,但对于每天都有早自习的高三生来说已经很紧迫了。
沈晚晚还得回学校上课。
“昨晚你发烧了,”江之衍随之补充道,“晕倒在爷爷房间。”
沈晚晚也在同时简单给自己把了个脉,确认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江之衍说得没错。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沈晚晚嗓子仍然有些哑,她清了清嗓子。
好在现在体温已经降下来了。
不影响上学!
她要上学!!
谁也别阻碍她上学!!
江之衍看着她,微颔了颔首,“不必见外。”
男人语气平铺直叙,从容不迫,神情里已然不见昨晚的炙热,此刻的他看起来,不但丝毫不像会彻夜不眠守着沈晚晚的样子,说是会把生了重病的沈晚晚扔到大街上沈晚晚也完全相信。
沈晚晚朝他偷偷瞥一眼,在视线对上之前又快速收了回去。
两攻相遇必有一零。
沈晚晚在她小弟们那儿说一不二,可在江之衍这儿……
她有点怂。
在沈晚晚第二次不自觉清嗓子的时候,江之衍叫来了门外候着的佣人。
佣人低垂着眼,很有规矩的不会乱瞟。
沈晚晚注意到佣人手里端着个餐盘,里面放着只很精致的小汤盅。
盖着盖子,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这是什么?”沈晚晚好奇地问。
很难得的是,江之衍此刻声线听起来竟有些温和,“药膳,没有苦味。”
“你烧已经退了,可以不用吃药,吃早饭前先把这个喝了。”
“……还有早饭?”沈晚晚略显干巴地笑了笑,“不用了吧,我上学快迟到了……”
她想着一会儿出去打车的时候、在街边买个什么粥之类的垫吧一口就行。
江之衍转着轮椅看向她,“你今天要去学校?”
沈晚晚愣愣地点了下头。
江之衍,“胡闹。”
他只说了两个字,然后便不再看她,他手指间执着根质量精良的纯黑色手杖,指挥佣人摆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