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辛苦苦种下的麦子绝收了,能不气嘛。
石亨红着脸,轻道:“以当前局势而论,万万不可出城浪战。”
出城袭营,必须是精锐部队,还必须得是骑兵,要冒着极大的风险,一旦被对方的游骑兵,侦骑咬住,对方大军一起拥上……
那就是个死!
很快话匣子打开了,十来个参谋军官七嘴八舌的争论起来,当然了,也争论不出什么结果。
这些参谋军官还太嫩了。
可周世显还是含笑看着,时不时的提点一番,让部下们畅所欲言,这个仗该怎么打?
周世显笑了笑,他压根就没想打守城战,他的凤威军是纯野战部队,在守城战中无法发挥优势。
他甚至想着进攻!
这个进攻该怎么打,决定着凤威军的生死,决定着大明的存亡。
等到参谋军官都说完了,沉寂了。
周世显才不紧不慢的拟定了一个作战预案,这个预案叫做以守为攻,决战于坚城之下!
周世显一出手,自然非同凡响。
在十几个年轻参谋的瞩目下,他拟定了作战方案,他要以守为攻,出城和顺军打野战!
可这个野战也不能随便打,得背靠坚城来打。
“看着呀。”
周世显眯起眼睛,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了一个圆弧,这个圆弧以怀庆水寨为中心,面朝着黄河。
背靠着怀庆水寨,依托城防大炮的掩护,他要预设战场,给顺军来一个龙门阵。
“堑壕,胸墙加重火枪!”
这是近代火器部队,与骑兵野战的不二法门。
也该让凤威军试试成色了
这是近代驮马化步兵,对抗古代精锐骑兵的标准战术,倘若连顺军的三堵墙都顶不住,那也别和满清八旗过招了。
没戏!
这是一场豪赌,他只有六成胜算,值了!
花了一上午时间,制定好了作战方案,周世显命人将作战计划发了下去,摆了摆手:“各位,执行吧。”
十来个稚嫩的参谋军官,纷纷将右拳锤胸,行礼。
“标下遵令!”
一身令下,参谋司拿着作战计划执行就是了,有的负责联络提调兵马,有的调派民壮去城外构筑阵地,有的负责监视顺军动向……各司其职。
一时间,周世显这个统帅反倒清闲了。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微操大师不可取呀。
入夜,怀庆水寨扔灯火通明。
两万民壮在军兵督促下,顶着寒风,冒着大学,在怀庆水寨南边构筑阵地,先用大量秸秆木柴将冻土融化。
一时间火光冲天。
冻土融化之后满是泥泞,一道道壕沟,胸墙正在形成,将胸墙建造完成之后,再泼一层水,结一层冰,还能起到防箭的效果。
“吱。”
在白虎堂忙了一天,推开卧房的木门,周世显走到了火盆边上,将军靴脱下,在躺椅上舒适的伸了个懒腰。
不多时,孙怡人走了进来,她一言不发,只是在旁边替爱郎揉捏着酸痛的肩骨,此时无声胜。
不知过了多久,周世显轻道:“你不怕么。”
孙怡人纤手抖了一下,柔声答道:“怕。”
这时她难得的温柔,可怜巴巴的。
周世显心中怜意大起将她揽入怀中,不久,房中响起了微微的鼾声。
三日后,晌午。
怀庆外围阵地堪堪构筑完成,大股顺军便出现在河对岸,黑压压的一大片,顺军主力来了。
气氛,为之肃杀。
水寨,城墙上。
登高望远,周世显举着千里镜,视线里全是乌压压的顺朝大军,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再往后是辎重弹药炮车。
“好家伙!”
他咧咧嘴,李自成动老本了呀。
顺军倾巢而来,气焰嚣张,大股骑兵越过了结冰的河面,在怀庆水寨外围撒了欢。
“咚咚,咚咚咚!”
紧随骑兵而来的,是隆隆战鼓,是二十万步,骑,车混编的大军,一浪接一浪的滚滚向前。
很快顺军在黄河南岸,列成左中右三个步卒大阵,并且开始安营扎寨,将炮车,粮草牢牢保护了起来。
“哈哈。”
周世显笑了笑,至于么?
城墙上凤威军官们哄笑起来,顺军这架势活像个大乌龟,把粮草辎重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了。
怕了,顺军是真的被劫怕了。
哄笑中,周世显爆了粗:“娘的。”
还别说,对付他这种喜欢出奇兵,劫粮道的将领,将大军紧紧抱成一团,结呆阵,打呆仗,确实是真好的对策。
可以,田见秀出手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