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秘书是个伶俐人,拍手称赞:“难怪县长总夸陈主任脚踏实地,真心实意把社员放在心里。”
“我是从群众中选拔上来的,当然要为群众谋福利。”陈兴同被夸的身心舒畅,不动声色地侧头,向杨书记投去个得意的眼神。
杨书记笑眯眯的一点儿也不生气,更不像从前那般抢活。
因为姜安安提前跟他通过气,她当时是这么说的:“在上面领导眼中,红旗公社是一个整体。您负责向上管理,宣传汇报打出公社的名气,让领导更了解公社。而陈主任更了解基层,有具体干实事的丰富经验。
您二位相辅相成,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咱红旗公社前途必然坦荡光明。”
一语惊醒梦中人,陈主任工作越厉害,红旗公社发展越红火,他也越受益,争权夺势的心顷刻淡了不少。
这会儿甚至在金秘书面前帮着陈兴同说话:“为了底下社员能过上好日子,陈主任殚精竭虑,是人民的好干部。”
陈兴同:?
我的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下意识望向落后几步的姜安安,心里百感交集。老杨当真认为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这么多年,是他误会他了?
等送走金秘书和高主任,陈兴同特意把小张干事叫过来,进行严厉的批评教育。
当着所有人的面,小张干事脸面丢尽,更是把姜安安恨得牙齿痒痒。
“写五百字的检讨明早交到我办公桌上,另外,你还要跟小姜同志道歉。”
没错,在领导跟前露脸的陈兴同对姜安安的称呼,已经从嫌弃的连名带姓到亲切的小姜同志,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小张干事阴沉着脸找到姜安安:“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这句道歉一点诚意也没有。
反而在向她道德绑架。
姜安安没有同情小张干事,抬脚就走。
“你……”小张干事错愕至极,无形中有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拼命拽紧拳头,骨头捏得咔咔作响。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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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姐妹一个写文章登上首都报纸,一个受到表扬拿了陶瓷缸,这件事迅速传遍南溪大队。
社员们纷纷感叹:歹竹出好笋,姜家二房这回风光了。
林美如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陶瓷缸,上扬的嘴角都没下来过:“得供起来,谁都不给用。”
“我也摸摸。”姜德贵刚伸出手就被婆娘狠狠拍回来。
林美如甩出一记刀眼:“瞎摸什么?你的手粗糙不干净,脱瓷咋办?”
姜德贵嘿嘿地笑,也不生气:“明天我想办法买报纸回来,一块贴墙上,一块烧给……祖宗看。”他原本想说恩人,幸好及时改口。
“安安,等忙完这些事你空出一天时间,跟你爹去上坟。”林美如笑容淡了一下:“外面在破四旧,上坟的事别外传,随便找个理由请假。”
这么多年也不兴上坟,姜安安敏锐地察觉到二老神色有异,联想到自己身世,隐隐约约有种猜测。
……要带她去给亲生父母上坟了!
“行。”她一口应下来,隐隐有些好奇。
姜德贵见不得老妻伤感,忙转移话题:“对了,稿费拿了多少?”
姜安安拆开信封,里面一共是十六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