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被扔下的姜梅子:“……”
姜安安感受着秋天午后和煦的微风,总觉得似乎遗忘了什么事?
在1972年妇女想要打一场离婚官司,情况似乎比姜安安想的糟糕!
一整个下午,她们翻遍现存的资料,只查到一条关于离婚财产分割的法规:“离婚时,除女方婚前财产归女方所有外,其他家庭财产如何处理,由双方协议;
协议不成时,由人民法院根据家庭财产具体情况、照顾女方及子女利益和有利发展生产的原则判决。”
而比较完整的离婚法至少要到七年后才出台。
事情顿时变得棘手。
高秀华捏着鼻梁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忧心忡忡:“我们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细数近二十年来妇联接手的三百起离婚案,几乎都意味着女方离家,除了嫁妆外,房子、粮票、孩子全部归男方所有。”
但也不是全然没法子,“明天我去法院了解下相关案例,再从报纸上看看其他地区有没有相似的案子。”
姜安安抱着胳膊问:“高主任,现任法官是个什么样的人?是男是女?”
时下劝和不劝离,不管是周康以“回城工作”作为借口离婚,还是以“感情破裂”为理由,不仅不被世俗观念接受,往往都会被法院驳回。
云州城远离首都漩涡,如果是在大城市,严重些当事人还会被某些份子抓起来集中批斗。
幸好,此时这股歪风邪气尚未吹到云州城。
因此一旦正式起诉离婚,在没有法律明确条款的情况下,判决法官至关重要。
高秀华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刘法官是个坚定不移的保守派,如今这个局势,保守能保命。”
“高主任,如果真要帮姜舒兰打离婚官司,会不会连累妇联?”角落里,一直沉默的小方干事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枪打出头鸟,低调行事不好吗?
刚进入妇联时候她曾经也怀着满腔热血,可几千年封建思想岂是一朝一夕能轻易改变的?那些被妇联解救的妇女,甚至有些反咬一口,责备她们多管闲事。
小方干事往外走:“如果您真的决定要参与这件事,我恐怕不能再继续工作下去了。”
砰!
关门声轻轻的,却震耳欲聋。
高秀华被功勋冲昏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心中有了迟疑。爸妈年纪大了即将退休,兄弟姐妹都有工作,万一连累到家人……
上辈子姜安安是个孤儿,小小年纪便会看人眼色。
她收拾好东西起身,唇角漾开一个甜甜的浅笑:“高主任,打官司这件事我们还没决定好,等我回家再商量商量。天色不早,我先回去,免得爹娘担心。”
高秀华张了张唇,直到她走出办公室都没有开口。蓦地,她目光落在地上那张进城证明上。
“南溪大队?”
高秀华脑子里嗡的一声响,想到那日当医生的丈夫跟自己分享的故事,不会那么巧吧?!
心里重新动摇,哪怕不能出面打官司,可有些事还是能做的,比如搜集资料,比如帮忙打通民政局关系那边提供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