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道:“什么地方?”
宁缺说道:“你去过的……看完海,我们去看山,瓦山。”
二人一马离开海畔,沿着海向东而行。
西陵神殿骑兵,在离南海约十余里的田野间,黑压压的一片,片刻后,这些骑兵也重新启程,带着满身风尘,缓缓而行。
瓦山离海不远,入春极早。
宁缺和桑桑来到瓦山前那座小镇时,道旁的树枝里已经生出很多新叶,虽然不像更南海的大河那样花树四季不败,但翠翠嫩嫩的很是喜人。
数年前,烂柯寺遭遇劫难,半寺尽毁,事后虽然不停整修,但工程太大,一时半会还不能重现佛光,盂兰节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举办过,曾经因为游客而兴盛的小镇,现在显得有些冷清。
说冷清其实也不合适,因为镇子里到处都能到沉闷的敲击声,无论大人还是孩童,都在敲石头,然后交由工匠刻成佛像。
“听大师兄和观海说过,小镇上的人现在就以制佛像为生,山上那座佛像垮了后,满山满谷都是石头,原材料倒是不用发愁。”
宁缺对桑桑说道,然后牵着大黑马来到了烂柯寺前坪。
曾经发生过无数故事的旧寺前坪,现在显得格外幽静,寺前的知客僧听着宁缺自报身份,很是震惊,赶紧敲响了迎客钟。
入得烂柯寺,有雨落下。
初春的雨往往被称为喜雨,宁缺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微寒而且不痛快的雨,但看着观海僧光头上流淌的雨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观海僧有些无奈,合什说道:“师兄甫脱大难,还是如此顽皮。”
光明祭时,他在桃山前坪亲眼目睹宁缺先是震慑全场,然后进入光明神殿,再也没有出来过,此时自然以为他是从桃山逃出来的。
宁缺笑着说道:“脱难自然可乐。”
观海僧笑着摇头,然后才注意到他身旁那个高大的女子。
微寒春雨里,她便站在眼前,他却没有看到。
观海僧神情微凛,不知道她是谁。
“桑桑。”
宁缺说道:“你见过的,我老婆。”
观海僧脸色变得极为苍白。
他见过桑桑,但没有见过现在的桑桑。
虽然西陵神殿一直保密,他不知道桑桑跟着宁缺一起离开了桃山,但他知道桑桑就是昊天,这等于说,自己见到昊天了?
宁缺说道:“你稳着点儿,我可不想看着你被吓死。”
观海僧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化掉心头的震撼。
也亏得他是佛宗高僧,不是昊天信徒,不然他真有可能被吓死。
桑桑看着雨中的旧寺沉思,直到此时才醒过神来。
她看着宁缺说道:“你刚才说我是你什么?”
宁缺撑开大黑伞替她遮雨,说道:“说出来吓死你,所以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