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几分钟,怎么就让你沉迷了。”余罪也凑到窗口了,一看下面列队的,背手、叉腿,雄纠纠气昂昂地站着两列女安检,登时吸溜了一下口水道着:“哟,好地方,在这个当警察,绝对没有生理饥渴问题。”
“看什么呢?”鼠标听得两人这么上心,一骨碌起身,趴到窗口了,一看,把标哥看得睡意顿消,哎哟,纤手一甩,齐刷刷;粉腿一迈,也是齐刷刷的,他回头对两哥们道着:“你俩都错了,呆这地方,只能加重饥渴的程度,算了,我睡觉吧,省得看美女多了,回家看细妹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余罪和二冬笑了,取笑着鼠标的惧内倾向,看了好大一会儿,才想起来机场的正事,余罪打了电脑,这里的警务系统和天网不是一路,不过大致相当,用权限可以浏览整个案子的进程,事发时间是一多天了,接案4时的进展,也没什么看头,也就是截取了失主的几段视频,以及报案的相关资料。
“喂喂,等等……这是什么?你看签署单位……”李二冬看着的时候突然指着发言了,让余罪退回来了,余罪又重新打了忽略过了一份文件,再标志时,奇怪地问:“怎么了?一份询问材料。”
“不是,你看署名………涉外警务联络处,民航分局,这是他们处理不了,才推到刑事侦查上。刑事侦查也搞不定,又把咱们街路面侦察给拉来了。”李二冬道,那份影印件是案发初期的对失主的询问笔录。他关了文件道着:“肯定是要先内部处理,处理不了再从外部想办法呗。”
“不对,问题是现在从刑侦上又推到了咱们不算刑事也不算完全治安上的单位。”李二冬又道着,对于此事有点忿忿不平了,案发已经四十八个小时,找不到失物,抓不到贼,这时候了才想起,把反扒队的叫来,让反扒队接着往下干,可能吗?就是个白痴贼,也应该走得没影了吧?这么多监控,那怕有一点蛛丝马迹,早被他们刨出来了。
“纠结这些有什么意思。”余罪翻查着录像,仔细看上了,他边看边无意识地道着:“其实呀,我也很好奇,在保安这么完善的单位做案可没那么容易……在羊城的时候,我开始就混在机场,那儿的贼并不多,而且像偷走行李这种事不多见,毕竟丢了机场管理方面要负责的……偷行李那如偷个钱包啊?行李里有现金的概率太小了。”
“好奇心害死猫啊,你想过没有啊,万一什么也整不出来,咱们灰溜溜地回去,又成笑话了。”李二冬道。余罪笑着反问道:“哟,你小子什么时候有集体荣誉感了?”
“我其实一直就有,你没发现而已,那个货是真没有。”李二冬道,他倒了杯水喝上了,余罪回了下头,哦哟,鼠标哥倚着沙发,睡得正备,呼噜声音已经出来了,睡觉的样子都像在幸福里倘徉,脸上的笑容可掬,像看到了空姐准备偷香窃玉一般。
二冬的水放到桌上了,余罪不经意地看到了,有点奇怪,看这位伙计时,他更奇怪了,李二冬正痴痴地看着他,他抿了口水笑着问:“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小子是不是开外挂了?”李二冬莫名地问。
“外挂?”余罪不爱玩游戏,一下子没懂。
“就是作弊。”李二冬道。
“作什么弊?”余罪愣了下。
“装什么装?咱们都一窝出来的,你怎么就知道贼在哪儿?前天我还和老骆说了,他觉得你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好像从羊城回来,一下子变了好多。”李二冬讶异地盯着余罪,似乎像在找这家伙的外挂开在什么地方。
“你觉得我变了,我觉得你还变了涅……最起码游戏玩得少了,不那么熬夜了,现在更好,也有集体荣耀感了,呵呵,我觉得今年评优秀警察,你小子说不定榜上有名啊,呵呵。”余罪笑着,抹了李二冬一把脸,李二冬却是脸色懊恼地道着:“玩个毛呀,让你催着抓了一个月贼,回去累得就跟死猪样,玩游戏?想撸一回都没那情绪。”
说得好不幽怨,余罪奸笑着,又说起了警校那拔货半夜洗内裤撞面的事,两人呲笑着,正数着谁撸得最多,数来数去,应该数精力最过剩的牲口张猛,那货什么时候去他宿舍都有晾得内裤,鼠标坑他的时候,就往内裤上喷辣椒水,喷得牲口哥后来改习惯了,不穿内裤了。
边看着枯燥的监控录像,两人边说笑着,一幕幕回想起来,警校说起来怕是此生呆过的最好的地方了,而现在各奔东西,即便在同一座城市里,等闲也见不着面,余罪没发现李二冬很念旧,一个个数来,牲口、狗熊,他去二队找过几次,都出勤去了。豆包在禁毒局下设的一个警犬训练基地,离市区还有几十公里。老骆在信息中心,内勤比宅男还宅,甚至于董韶军后来再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毕业后,连汉奸到那儿了都不知道,他在内网名字上搜索了一番,愣是没找着下落。至于那些已经回老家的,有些连联系也断了。
这是一个大熔炉,不知不觉,就被煅成了一个具有共性的模子,余罪看了失落的李二冬一眼,如是想着,谁可能想到,那帮调皮捣蛋的警校生,大部分都当了警察,都已经在自觉和不自觉地在为这个职业拼命了。即便就是特立独行的他,也不知不觉的溶入到这个团伙了。
不对,是团队!
一遍……两遍……第三遍……第n遍……
中午喝了点酒,连李二冬也伏桌睡上了,余罪在枯燥中的录相前观摩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了抽烟的嗜好,一支接一支抽着,盯着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嫌疑人,是一位身高一米七左右的男子,在行李输送台上,从容地拿走了外宾的行李,根据失主反映,那个行李包装着刚刚在京翻译完成,而且打印装帧好的标书、技术资料以及笔记本电脑,密码存储设备等物,因为顾及安全才走空运,谁可料到偏偏在空运上出了差错。
心理素质相当好。余罪看到那人伸手提出行李时坦然没有一点迟疑的样子,很确定地道。
是有预谋的,行李托运单和机票贴在一起,他拿着东西是如何走出去的?前提肯定要拿到单据。或者,制作一张假的单据骗过出口验票的安检,可能吗?
似乎可能性不大,他又返回来,找着失主的报案材料,果不其然,正是因为下飞机找不到机票,失主才着急了,联络着机场的管理处,不过等确认身份之后,行李已经不翼而飞了。而目标在监控里只留下了一个戴着帽子的影像,这个拙劣的办法能把一切高科技拒之门外,精度再高的恢复和成像,也看不到那张脸。
简单而且巧妙,高手的风范。
余罪笑了,他放弃了先前的想法,回头又重一级目录里开始往下找,这个案子用行话说叫“领导和上级高度重视”,电子案卷的分类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从失主的身份介绍到航班明细,以及当天所在乘航班的旅客名单、身份证记录都做为侧面材料准备的清清楚楚。
这些应该用处不大,这么巧妙,应该排除临时起意盗窃的可能。他如是想着,找着一级目录里标为非保密资料的视频文件,那是从下飞机开始到发现东西丢失的几段视频。
咦?失主居然是位女性,一对,两个老外,个子都在一米八九左右,在视频里看得格外清楚,两人身边还有两名中方的随从,像是翻译,行经重桥进入大厅开始有了监控,重桥里的一段应该没事,仅容两人通过,空间不大……那难道是,余罪眼睛一愣,像是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下意识地一摁暂停,可那熟悉的东西却消失了。
又重头看,没有发现,他不死心,开始一帧一帧地放,到一个让他狐疑的节点上,停了,他的眼睛愣了,看到了在离开机场的通道一侧,刚刚从卫生间转出来的一个人影,侧面的,女人,那个倩影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他下意识地在摸自己的脸颊。
突然间他猛吸了一口凉气,像注射了一针吗啡,精神亢奋度提到了极致。
是她,是把他逼上猎扒之路的女贼,从一个月前拼命捉了二百余贼,每每捉到他,总是拿着画像问下落,每每那些贼茫然一脸,说不上来,久而久之,那副倩影已经像嵌在脑海里了一样,即便是她换了一身窈窕的秋装,余罪仍然从侧面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一刹那,他收起了懒懒的心散,兴趣和好奇在驱使着他,盯着监控的画面,眼睛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不过仍然错过了,仅仅是一个高度相似的侧影,就那么一闪而过,再翻查其他地方却又消失了。又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不过,他很肯定,这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