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萧恪对面坐下,与他隔着桌子相望。</p>
“你说要娶我,那你想过为什么想要娶我吗?”</p>
“萧恪,我需要一个理由,能让我安心嫁给你的理由。”</p>
萧恪眉心微拢,紫色的眸中盯着素月看了半晌。</p>
薄唇微抿,蹦出四个字来。</p>
“我只想要你。”</p>
然后眼巴巴地看着素月,仿佛在说这个理由可以吗?</p>
素月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就连耳朵都红得几乎能滴血一般。</p>
这算哪门子的理由?</p>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失落和羞恼,鼓起勇气看向萧恪。</p>
“我问你,如果我嫁给你以后,京城那些贵妇们看不起我,嘲笑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女。</p>
嘲笑我身份低贱,配不上你,该怎么办?”</p>
萧恪眼中郁气横生,手一下扣在了腰带上。</p>
“谁笑你,我杀谁。”</p>
素月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心里的失落比刚才更添了两分。</p>
若是以前,她听到这句话,可能会觉得甜蜜。</p>
她觉得萧恪全心全意护着她。</p>
但是现在她想要的更多。</p>
“王爷,不是所有事都能靠杀人来解决。”</p>
萧恪眉头紧锁。</p>
“那要怎么解决,你告诉我,我去做。”</p>
素月张了张嘴,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p>
她的身份就是摆在那里的事实,不管萧恪怎么做,不管别人嘲不嘲笑,那都是事实。</p>
说到底就是她自己的心结罢了。</p>
她一时间觉得兴味索然,蔫蔫地叹了口气。</p>
“算了,不说这些了。”</p>
萧恪隔着桌子抓住了她的手,目光沉沉。</p>
“为什么不说了?我要听。”</p>
素月怔怔望着他,沉默片刻,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p>
“我小时候遇到洪灾,大水将整个村子,整座城都淹了。</p>
我和我娘一路颠沛流离才到了江州,娘靠着给人缝补衣裳,做绣活勉强将我养大。”</p>
“从小到大,我们不知道遭受过多少白眼和唾骂。</p>
我表面上装作不在乎,努力哄着我娘高兴,其实我心里特别在意,特别害怕别人看不起我们。”</p>
“当初在江州时,我会离开,并不完全是因为你要娶宋姑娘。</p>
而是因为她的出现让我认清了现实,我是奴婢,你是王爷。</p>
我们之间有着天然的身份差距,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p>
萧恪眼中郁气积聚。</p>
“那又如何?谁说不能在一起?我不在乎。”</p>
素月苦笑。</p>
“可我在乎,我不想让别人嘲笑你只能娶一个奴婢为妻。</p>
也不想让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以奴婢之身飞上枝头。”</p>
“王爷,我想和你堂堂正正地站在一起,并肩而立的那种。</p>
就像县主和摄政王他们那样,能互相帮助,互相扶持。”</p>
萧恪皱眉,素月说的这些,他从来没想过,也有些不太理解。</p>
在他的世界里,一直都很简单。</p>
他想要和他不想要。</p>
如同他以前看人也是分成两种,他想杀和他不想杀。</p>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些狗屁乱七八糟的想法,不想嫁给我?”</p>
素月望着他的神情,大概能猜中他内心的想法。</p>
她鼓起用力,握住萧恪的手。</p>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王爷肯娶我,是我的福分。</p>
但我不想浑浑噩噩就决定这一辈子的事,王爷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王爷也想想我说的话,好吗?”</p>
萧恪望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身上的郁气散去。</p>
缓缓吐出一个字,“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