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静静木然转过头去，看到韩小飞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嘴唇干裂。</p>

对上她的目光，他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愧疚。</p>

丫鬟连忙用袖子抹去眼泪，将戚静静扶了起来。</p>

“韩副将醒了，特地来看姑娘了。”</p>

韩小飞缓缓走进来，朝着戚静静跪了下来。</p>

用力将唇瓣抿到发白，才哑着嗓子道：“对不起。”</p>

戚静静望着他，神色木木的，许久眼珠子才转了转。</p>

“我要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p>

韩小飞嘴角下垂，一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挺直的脊背略显弯曲，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极大的懊恼之中。</p>

许久，干裂的嘴唇颤了又颤，方才发出声音来。</p>

“我.....我们杀了阿可那之后，忽然发生了雪暴，沈将军他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p>

山上的一块石头滚下来，他先推开了我，让我避免了被落石砸中。</p>

可是风刮得太大了，根本就站不住脚，我被狂风卷着垂下山坡，是沈将军拽住了我。”</p>

韩小飞眼中闪烁着强烈的内疚和自责。</p>

“沈将军手臂上本就有伤，拽着我的时候特别吃力，鲜血从他的伤口一滴一滴落下来，砸在我的脸上。</p>

我让他松开，他说什么也不肯，后....后来狂风就把我们两个人一起卷了下山。</p>

山下就是冥水河，我们两个人同时掉进了河里，可是我不会水，加上滚下去的时候又碰伤了头。</p>

落水之后就一直往下沉，昏昏沉沉的时候，感觉到沈将军托着我往上游去。”</p>

“是沈将军救了我，他把我送上岸，自己却没有力气上来了，我想去拉他的，可.....</p>

可是水流太急了，我没有抓住他，沈将军就顺着水流被冲了下去，他流出的血把水都染红了。”</p>

韩小飞说到这里，忍不住趴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呜咽声。</p>

“都怪我，一切都怪我啊，是我害了沈将军。”</p>

“那日天气不好，沈将军明明说了暂停截杀，想退兵观望，要不是因为我非要跳出去，又怎么会有后面这么多事，都是因为我啊。”</p>

“静.....戚大姑娘，我对不住你，对不起沈将军，你杀了我吧。”</p>

戚静静呆呆看着他，神色依旧木然。</p>

“怪你什么呢？怪你截杀阿可那，还是怪你被阿铮救了？”</p>

“阿铮既然救了你，说明他也认为你值得救，我又怎么能怪你？”</p>

韩小飞趴在地上痛哭出声。</p>

不，不是这样的。</p>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嫉妒沈铮嫉妒到发狂。</p>

若不是他急着立下军功，急着升职回京，也不会在明知道天气不好的情况下，先跑出去截杀阿可那。</p>

要不是因为他先跑出去惊动了阿可那，沈铮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带领兄弟们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再重新图谋。</p>

说到底，还是他害了沈铮啊。</p>

他对不起沈铮，更对不起戚静静。</p>

韩小飞愧疚到不停地用脑袋撞击着地面。</p>

戚静静闭了闭眼，声音有些发飘。</p>

“韩哥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地呆一会儿。”</p>

韩小飞攥了攥拳头，红着眼垂头丧气地离开了。</p>

丫鬟哭着道：“姑娘，你别这样，你难受就哭出来，”</p>

“你也出去。”</p>

屋里只剩下了戚静静一个人。</p>

她蜷缩在床上，一直隐忍的泪终于掉落下来。</p>

阿铮，受那么重的伤，你一定很疼吧？</p>

阿铮，掉进冰冷的冥水河，你是不是又冷又绝望？</p>

阿铮，我已经做好了和你白头偕老的准备，你怎么可以食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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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