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们说没大碍,应是累的,刚给她灌一碗红糖水。”
重伤的左珩倏地翻身下床,赤脚迈出房门,直奔许宛而去。
左梵山看向左珩背影,面露不豫,“祸害!”
管事不得已,为左珩重新换了房间。
床榻无比宽敞,躺下左珩和许宛,中间还能再睡两三人。
“你爹快被我气死了。”许宛嚼着帮左珩寻来的糖块,望向头顶上方的承尘。
左珩用五指盖住眼眶,“你用不着让他喜欢。”
许宛转身侧卧,伸手去搭左珩的脉搏,“姚宗安没找到机会跟你讲话?”
左珩不敢再动弹,刚刚翻身下地,险些把伤口崩开。
“就算他找到机会,你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你既这么说,我便没啥愧疚了。”
当时看到浑身是血的左珩,她很自责,觉得这件事本该避免发生。
“你号出点什么来?”
“你脉象很乱,这两日大增大补,与之前服用的那些药相冲吧?”
经许宛提醒,左珩又差点跳起来,“到日子了!”
“到什么日子?”
“找苏春风去拿药。”左珩想到她这两天也累坏了,又改口道,“明早再去。”
“苏春风到处跑,校事厂、左宅、这里,真是辛苦。”
左珩闷声抢白“你要是听话回家,他不至于兼顾这么多。”
许宛朝他小腿上蹬一脚,“不用你撵,我明早就走!”
左珩侧过头,把“反了你了”四个字憋回去,只定睛睃望她。
“你看什么?”
“看美人儿。”
许宛赶忙打岔“我找苏春风拿什么药?你是断药‘犯病’,还是吃多了‘犯病’?”
左珩恻然,以前还有迹可循,近一年随时随地都能“犯病”。
“不一定。”左珩假意睡去,长指又不经意触碰到手腕上那串玉珠链子。
许宛替他掖紧被角,“有不适就喊我,我也好困……”
她几乎瞬间睡着,左珩静静谛视眼前人,生出一种好像叫“幸福”的错觉。
从未被人这样在乎过,就算她的初衷是为钱。
夤夜时分,左珩被疼痛折磨醒,冷汗已浸湿衾褥。
伤口疼痛尚能承受,但遗症到底来袭,蚀骨的疼钻进骨髓。
他无法像往常一样折磨肉身,只能强迫自己平躺在这里一动不动。
“呃……”他想拿身体去撞墙,额头一下一下磕进枕头里。
许宛闻声迷迷糊糊惊醒,一听左珩错乱的鼻息,就知他“犯病”了。
她迅速掀开左珩的被子,里面如被雨水淋过。
“你爹这里有备用药吗?我就该回去找苏春风拿药!”许宛踉踉跄跄滚下床,替左珩倒来一杯热水。
左珩根本喝不下那杯热水,“去找左梵山要五石散,快点!”
许宛看着痛苦不堪的左珩,“你伤得太重,吃下五石散很可能暴毙。”
“我快坚持不住了,救我。”他的双唇已被自己咬烂,像活吞下一只血淋淋的猎物。
“你不能吃,你真的会死。”许宛抓住左珩的手,“还有别的法子吗?”
“有。”左珩顺势扣住许宛后颈,往下重重压去。
许宛整个人一下子栽进左珩胸膛,带有血沫的热唇很快覆到她唇齿上。
一头乌黑密实的长发垂落到左珩颈窝里,他贪婪地嗅着,“不吃五石散,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