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余无法动弹,手和脚都被绑得牢牢的,嘴里也发不出声音,心脏狂跳,紧张的恐惧感从四面八方袭来。
脑海里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包厢门口,她看见季明珠被人迷晕,转身想要逃跑,结果也遭牵连。
那两个人是冲着季明珠去的。
他们绑季明珠干什么?要钱还是有其他目的?
走神之际,门口突然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耗子,那俩小妞醒了没?”
“应该没有,剂量挺重的,估计还得睡上一阵。”
“醒了记住给人喂点水,季菀宁可宝贝她这个女儿,钱没到手之前可不能出差错。”
“放心吧老大,万无一失。”
听见钥匙在锁孔里转动,桑余立即闭上眼睛装睡。
光线从门口倾泻而入。
脚步声靠近。
男人走进来巡视一圈。
耗子盯着昏睡中的桑余和季明珠瞧了瞧,“果然还没醒。”
付东转着手里的钥匙把玩,“走吧,晚点再来看看。”
耗子点点头,视线从桑余脸上收回,随口一感慨:“本来以为季明珠已经长得够漂亮,没想到还有更漂亮的。”
付东若有所思,“她们俩长得有点像,如果不是认识季明珠,我都以为另一个才是季菀宁和乔明辉的女儿。”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小妞细看和季菀宁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
门重新被锁上,隔绝外界光线,谈话声渐行渐远。
桑余睁开眼睛,舒了口气,幸好只是要钱。
-
季家再次陷入死气沉沉,所有人提心吊胆。
1月29号下午,季菀宁收到对方发来的具体交易时间和地点。
【30号凌晨一点,西陵码头,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我要是听见有一下警车声,我就拉着你女儿陪葬。】
季菀宁回复:【你放心,我还不至于拿我女儿的命开玩笑。】
一千万美金席靳白已经命人准备妥当,用行李箱装好。
夜深人静,季家上下灯火通明。
十二点,黑金铁门缓缓拉开,白色保时捷驶出庭院。
刚到门口,溘然出现一个人影闯出来拦车。
乔明辉及时刹停,看清前面的人,“怎么是她?”
季菀宁降下车窗,面色阴沉地看向窗外,“你干什么?”
林秋霞跑过来扒着车门,着急道:“季太太,你们是不是要去救人?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怎么知道的?”季菀宁问。
“我无意听你们家佣人说的,拜托你让我跟着一起去。”
林秋霞和季家的一个佣人认识,听说季明珠和桑余被人绑架,心里非常不安。
季菀宁想到桑余,犹豫片刻还是松了口,“上来,别耽误时间。”
林秋霞拉开后座车门,感激地道谢。
十二点四十五抵达西陵码头。
车子停在路边。
这是个输货的小码头,晚上几乎不会有人。
四下寂寥,路灯伶仃昏暗,风声呼啸而过。
水面一片暗色,码头停靠着一艘体积不大的货船。
季菀宁边环顾四周边拨通电话,“我们已经到了,你在哪?”
“往前走,到岸边来。”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在晚上听起来有点诡谲。
乔明辉牵着季菀宁走过去。
不敢冒然去太多人,林秋霞只能在车边等。
货船上传来脚步声。
付东从船舱里出来,朝季菀宁和乔明辉勾了勾唇,“好久不见,老熟人。”
季菀宁惊诧地看着他,“付东!是你!”
季家和付家在生意上向来是死敌,去年付家的公司资金周转出现严重问题,最终宣布破产。
付东这人记仇,季菀宁当初没少在商场上给他使绊子,付家走到破产那一步必然有她一份,如今他落到这步田地,索性破罐子破摔,狠狠出了这几年的恶气。
他洋洋得意地笑着,“没想到吧,你女儿如今落到我手里了。”
季菀宁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乔明辉问:“明珠呢?她在哪?”
付东见他们两手空空来的,刹时动怒,“我要的钱呢?你们不守信用?看来季明珠在你们心里也没有多重要……”
季菀宁急忙打断,“马上就送过来!还在路上再等几分钟!”
“你们最好别耍花招。”付东捏着手里的刀柄上下摩擦,动作漫不经心,语气却异常狠厉,“我这刀,可是不留情面的。”
季菀宁紧张地拧眉,“不会耍花招,你总得先让我看看我女儿怎么样了。”
谅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付东朝船舱里喊了声:“耗子,把她们俩带出来。”
随后,一个五大三粗、脖子上纹着复杂纹身的男人拽着两个纤瘦的姑娘走出来。
季明珠一看见季菀宁和乔明辉就激动地发出声音:“唔唔……”
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手脚被麻绳磨破皮,除了水和面包,什么吃的都没有,两天下来整个人憔悴不堪,头发蓬乱,衣服脏兮兮,完全不似往日的风光。
“明珠!”季菀宁眼眶泛红。
付东一把扯过季明珠的胳膊,将刀抵在她脖子上,锋利的刀片贴近皮肤,“别乱动,钱还没到。”
季明珠吓得一激灵,眼泪夺眶而出。
季菀宁扬声道:“你别伤害她!”
难得一见沉着冷静的季董事长也有担惊受怕的一天,付东嘴角的笑意加深,“快点把钱交出来不就没事了。”
桑余微微耷着眸,平静地看着他们,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说话间,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万向轮滚过地面的声音传来。
路灯下,身形颀长挺阔,一身黑色大衣,远远看一眼就知道气质卓然。
待付东看清来人,脸上闪过震惊和不解,“席公子,你怎么来了?”
先前参加商业峰会时偶然见过一次席靳白,财阀继承人,站在商业链顶端,位高权重,谁都想上前攀一攀关系,可惜没那个机会。
“席公子”三个字让桑余如梦初醒般的回神,下意识抬起头,毫无意外地撞进一双深邃的黑眸里。
在这里困了两天,说不害怕是假的,只是强装镇定而已,现在看见他,桑余悬着的心便安然落地。
席靳白眸光暗了下,握紧行李箱拉杆,迈步走近。
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清晰入耳。
他声音却十分薄凉,“我的人在你手里,我自然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