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p>
秀莲喃喃，“长老只是骗你的。”</p>
长老应下了。</p>
但只是缓兵之计而已。</p>
只要边界城依旧伫立在境外的边境，不为这个世界所容纳。</p>
家主这两个字就必须存在。</p>
他想走可以，但必须给这座城市留下血脉。</p>
这样的他。</p>
本就不爱他的赵晓倩，会要吗？</p>
秀莲勾起笑，回答自己，“不会要。”</p>
否则余怀周为什么不敢和她同房。</p>
秀莲一直酸涩难耐的心脏在这瞬间突然被安抚了。</p>
因为负了她的那个人。</p>
往后得到的苦和疼，只会盛她百倍。</p>
“边界线那怎么样了？”</p>
菲佣微怔，“怎么想起来问这个？”</p>
“想有天能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秀莲伸出手，盯着指尖上的雪花笑笑，“前提是边界城这仗要赢。”</p>
这样家主夫人才能换人。</p>
换一个……恶毒到不择手段的人。</p>
才算还了余怀周对她的伤害。</p>
……</p>
赵晓倩回了议事厅后面的休息室。</p>
她在这地住了十几天。</p>
一天里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是自己待着。</p>
摆弄摆弄兰花。</p>
看看书。</p>
起来晃一圈。</p>
把兰花放到一边，开窗外看看外面的天空。</p>
无聊却能呆得住。</p>
好像是因为距离回家还有几小时，近乡情怯的缘故，赵晓倩在房间里明显的待不住了。</p>
坐了会，站起身开门出去。</p>
回去坐了会，再站起身开门出去。</p>
眼睁睁的看着天色从明到慢吞吞的暗下来。</p>
时钟走到了晚上八点。</p>
余怀周没来，且没只言片语。</p>
赵晓倩在时钟走到十点后踩着积雪拉开只是半天，中间门缝便结了冰的铁门。</p>
朝门口像是个雪人的安敏伸手要对讲机。</p>
不等调到余怀周的频道。</p>
兹啦一声电流声响。</p>
吵杂的背景音中，余怀周的声音冷清又冷淡。</p>
“她吃饭了吗？”</p>
赵晓倩回复，“还有两个小时。”</p>
嘈杂音持续三四秒。</p>
伴随着咔嚓一声门被关上的声响。</p>
余怀周开口，“秀莲问你，我那晚为什么会醒，是……”</p>
赵晓倩打断，“还有两小时。”</p>
余怀周静了一秒继续，“是因为我做了个梦，我梦见……”</p>
“还有两小时！”</p>
“我梦见你出事了，我头很……”</p>
赵晓倩冷声再次打断，“还有两小时。”</p>
“余怀周，你他妈能不能做个人！”余怀周没说什么，赵晓倩却突然失控了，“你们这要打仗了！要打仗了！要他妈打仗了！”</p>
“如果你真他妈想让我死，你当初就不该救我，该一枪毙了我！”</p>
余怀周很忙。</p>
天色越暗越忙。</p>
赵晓倩尖叫出两句话的功夫，对讲对面叩击门的声音几乎一刻不停。</p>
但他依旧身处安静中。</p>
几秒后赵晓倩闭闭眼再睁开，“余怀周。”</p>
她问他，“我在这里……”</p>
余怀周打断，“你不是爱的浅薄。”</p>
赵晓倩微怔。</p>
余怀周突然吼出声，“你压根就没爱过！”</p>
他刚和赵晓倩在一起的第一个月。</p>
话不多，做的多。</p>
后来做得多，话也多。</p>
喋喋不休的废话，阴阳怪气的讥讽。</p>
再后来俩人第一次分开，没了做，话和讥讽变成了吼。</p>
没完没了的吼，像是个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疯子。</p>
他此时此刻没在赵晓倩面前，但脸却凭空出现了。</p>
漂亮到不管什么表情什么角度都像是副美人图的脸重重的扭曲了。</p>
牙冠紧缩，眼睛通红，目光夹杂着愤怒、怨憎、但更多的是委屈。</p>
余怀周被这些情绪淹没到面目全非，吼声穿透对讲机，一个个砸在赵晓倩耳蜗深处，“你从来没爱过！”</p>
“哪怕是一分一秒，你都没有爱过我！”</p>
“赵晓倩！”余怀周狠狠抹掉断了线往下掉的眼泪，“到底是我不做人，还是你他妈是个没长心！养不熟的王八蛋！”</p>
“我会让你死吗？你拍着自己的心脏问，我余怀周，就算是自己被五马分尸，我会让你死吗？我舍得让你死吗？我就只是想让你再陪我半天！”</p>
余怀周嘶吼出声，“就他妈多陪我半天！”</p>
他的声音太大了，疼也太明显了。</p>
站在一边的安敏，不得不看向赵晓倩。</p>
赵晓倩的眼睛被檐下灯照耀到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p>
像余怀周的崩溃，对她而言，什么也不是。</p>
余怀周的声音伴随着越来越急的叩门声继续。</p>
“明天……”余怀周像是后悔了吼。</p>
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越来越轻，“明天六点，我帮你收拾东西，送你走。”</p>
“从这去能坐飞机的地方要走两天，你要带两双替换的鞋袜，要带吃的和喝的，我找人给你换了很多包暖宝宝，你……”</p>
赵晓倩打断，“还有一小时五十六分。”</p>
“余怀周，给我路线，我要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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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