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占江却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门,叹了一口气道:“吴总啊,不是我不肯帮忙,只是你这事的确难办呀。现在的政策越来越紧,十辆奔驰,太难了。”这是侯占江一贯的作风,故意提高事情的难度,但最后也不说死,就等对方能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价码。
吴金彪显然多次领教过侯占江的这种行事风格,不由地暗暗在心里骂着:老东西,不这样说会死啊,老子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当然吴金彪表面上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从沙发旁边拿出拉链打开一半的袋子放到侯占江的脚边,笑道:“对,对,我知道这事挺难的,不过还要请侯市长多多帮忙。”
侯占江不经意之间透过拉开的半个拉链望袋子里瞟了一眼,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的三大扎崭新的票子,眼睛顿时一亮。本来一直保持严肃的那张柿饼脸顿时显得生动起来,故装沉吟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吴总啊,谁叫你们禾盛公司是咱们市的纳税企业,明星企业呢,那我就勉为其难试试。不过,你也不要希望过高,成不成的还不一定,主要呢还是这个政策太紧,我得好好想想办法。”
“实在是麻烦侯市长了,侯市长您看您每天日理万机,也没有时间好好休息,今天我们特意在这里安排了一套湖景套房,请侯市长好好渡个周末。”吴金彪特地把好好两个字着重强调了一下。
侯占江又不是头一次接受吴金彪这样的安排了,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十分安慰的笑容,点了点头,道:“好,好,好。”
这时,刚才被吴金彪派去协助清场的三个马仔突然没有敲门就闯了进来。吴金彪顿时脸一沉训斥道:“没规矩,怎么不敲门就进来。”
因为事情紧急,领导的马仔也顾不得老板生气了,快步走到吴金彪面前,汇报道:“老板,凌波轩里,坐的是,坐,坐的是市长。”因为紧张,马仔说话也不太利索。
吴金彪一时也没有听清楚,训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侯市长不是坐在这儿吗。”
“不是侯市长,老板,我说的是凌波轩里坐的的是市长。”马仔这些总算是说清楚了。
坐在沙发上的侯占江一听倒是一愣,静泊市的市长孟飞家是在阳城的,他今天亲眼看见孟市长坐上车返回阳城,估计也就是市政府中的其他副市长。侯占江是常务副市长,其他副市长倒也没放在心上,随口问了一声:“是哪个市长呀?”
“是陈宁,咱们阳城新来的市长陈宁。”领头马上连忙回答道。
“哦,是陈.....你说什么?到底是谁?”侯占江点了点头,刚刚想说原来是他呀,马上发觉不对,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盯着领头马仔紧张地问道。
侯市长本来在这些马仔眼中已经就是很大的领导了,连老板对他也是恭恭敬敬地,如今看到侯市长这么紧张地看着自己,领头马仔也是吓了一跳,嘴里喏喏地说道:“我说是陈宁,新来的阳城市长陈宁。”说完,可能是因为有些害怕,连忙又指着身后那两人认出陈宁的马仔,连忙说道:“是他们说的,他们说凌波轩里有个人长得跟电视新闻里新来的市长陈宁一模一样。我是不认识的。”
一旁的吴金彪也是一脸的震惊,别看他在静泊呼风唤雨的,和政府官员比起来,他还是差了一截。连忙冲着另外两个马仔厉声问道:“你们有没有看错?”
“没,没看错,哦不,好象是吧。”面对老板的厉声责问,另外两个马仔也是一下子六神无主,又不敢肯定了。
还是侯占江的警惕性非常高,阳城市长陈宁在他一个小小的二级市的副市长眼里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宁可信其是,可不信其非呀。况且要是在不经意之间得罪了这样一位大领导,人家想动自己,还不是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侯占江想起来,这三个人是吴金彪刚刚派过去赶人家走的,这万一要是......,侯占江不敢再想下去,连忙问道:“你们到哪里都跟人家说些什么了?”
这些马仔毕竟都不是混混,哪里懂得官场上的弯弯绕绕,领头的马仔连忙回答道:“我们也没说什么,就跟他们说,我们吴总要来吃饭,让他们赶紧腾地方。”
“没提起我?”侯占江指着自己的鼻尖,继续追问道。这种事情可来不得半点马虎,必须得问清楚。
“没有。”领头的马仔很干脆的回答道。这倒是让侯占江松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领头马仔的一句话,差点让侯占江趴下。“不过,那个棒子娘们倒是说了,说今天是我们吴总请您侯市长吃饭。”
“啊?”侯占江一听,顿时感觉脚一软,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吴金彪狠狠地瞪了领头的马仔一眼。吴金彪从一开始的震惊,倒也平静了下来。对他来说,阳城市的市长陈宁跟他隔得太远,眼前的侯占江才是他的要巴结的人物。连忙向侯占江安慰道:“侯市长,您也别太在意,说不定这两个小兔崽子认错了人也不一定。”
侯占江缓过气来,无力地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错,你问问他们凌波轩的人走了没有?”
吴金彪抬起头,朝着领头的马仔眼睛一瞪。领头马仔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回答道:“没,没有。凌波轩里的人嚣张地很,根本就不卖帐。那个棒子娘们还把保安叫了过来。其中还有个保镖,有功夫的,一把就把我的手抓成了这样。”说着,就把自己手腕上肿起的伤痕给吴金彪看。
吴金彪明白了,沙发上的侯占江也彻底明白了,凌波轩里不可能不是陈宁了。不然,崔莲姬绝对不敢叫保安来驱赶。而领头马仔手上的伤痕,也只有真正会功夫的保镖才能做到。象陈宁这样大的领导,出门身边带着个保镖是很正常的事件。
看到侯占江吓得脸色惨白,吴金彪十分担心侯占江会不会迁怒自己,不给自己办事了。“啪”的一声,吴金彪狠狠地抽了领头马仔一巴掌,怒道:“有眼无珠的东西,你们不会把招子都放亮的啊。”
领头的马仔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脸,他们在静泊一向都是横着走的,赶人走给老板腾地方这种事他们干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谁知道这次会踢在铁板上。但是深知吴金彪为人的马仔却不敢回嘴。
吴金彪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同时也想不让侯占江迁怒自己,连忙对侯占江说道:“侯市长,这是崔莲姬那个棒子娘们故意设个套给咱们俩钻呀。”
侯占江一时有些吓糊涂了,诧异地看着吴金彪,等待他的下文。
“侯市长,您看我们刚来的时侯,如果崔莲姬早说是陈宁在这里,就没有这一出了。或许侯市长您还可以趁此机会跟陈宁搭上关系也不一定。结果这个棒子娘们非但没说明,反而说什么狗屁重要客人。而且还故意在陈宁面前提及您的名字,这不是存心想在陈宁面前给您上眼药嘛。”吴金彪显得忿忿不平地说道。他现在把侯占江和自己放在好像都是受害者的位置上,这也是想引起侯占江的共鸣,别让这事把自己的事给搅黄了。
不过,吴金彪的这番话,倒是让侯占江产生了另一种想法。别人想攀市长这根高枝还没机会攀呢,今天这一出倒还真是一个机会。反正,崔莲姬那个娘们已经在陈宁面前给自己上眼药了,倒不如趁此机会主动上门赔礼道歉,化被动为主动,说不定因此倒能攀上市长这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