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海强忍住心中的怒火,也不跟陈宁说话,上次在蕾蒂森大酒店秦文海就已经向陈宁领教过,自己这个时候跟他罗嗦,难保他不会说出些更加难听的话。哆嗦着伸出手,指着带着嘲讽的笑容看着自己的陈宁,朝着门口站着的服务员大声说道:“你们会所是怎么回事,那些保安都是吃干饭的吗,怎么随便让人混进来。”
秦文海是西子会所的常客了,服务员当中不乏有人认识他这位鼎鼎大名的秦局长,马上就有领班模样的人拿起对讲机呼唤保安。西子会所可是临州市区高档的会所之一,来的客人非富即贵,安全可是第一的。
不到一分钟就有一个大堂经理模样的人带着两名保安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当大堂经理看到气呼呼的秦文海站住大厅的中央,连忙跑到秦文海的面前,点头哈腰的打招呼道:“秦局长,您也在呢。”
而那两名保安则在刚才发出通知的那名领导的指点下,站到了陈宁的身后。不过,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这两名保安也没有轻举妄动。
“小徐,你们会所的保安措施怎么这么差,这个人就是混进来的。”秦文海显然也是认识那个大堂经理的,指着陈宁,瞪大了眼睛朝那名大堂经理说道。
大堂经理转头向陈宁看去,只见这个年轻人面带着微笑,并不象一般混进来的人一旦被发现顿时满脸惶恐的神情。能够做到象西子会所这么高档的会所的大堂经理,在识人方面绝对是人精,看到陈宁一脸的轻松,大堂经理也不敢过分,小心翼翼地向陈宁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去哪个房间?”
“我去一号包房。”既然那位大堂经理的态度十分客气,陈宁也就笑着跟他说了一声。
“一号包房?哼,我告诉你一号包房就是我订的,我根本就没有邀请你这样的客人。你还敢说你不是混进来的。”陈宁的话音刚落,秦文海就在旁边冷笑的说道,同时眼睛一瞪,显然对刚才大堂经理不太相信自己的话,对陈宁的态度很客气非常不满,大声对陈宁后面的两个保安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混进来的家伙赶出去。”
一号包房是房地局的秦局长订的,大堂经理当然是知道的,既然这样,大堂经理也没办法,只得苦笑了一下,做了一个往门外请的姿势对陈宁说道:“对不起,先生,请吧。”
这时,从楼上匆匆奔下来一个人影,当看到陈宁正要被两个保安干出去的时候,连忙大声喊道:“你们干什么?赶快住手。”
陈宁抬头一看,向自己这边跑过来的这个人自己并不认识。而秦文海和那名大堂经理一看顿时一惊,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文海的顶头上司西子区的副区长张德根。
原来,秦文海在向陈宁冲过来的时候,陈宁吩咐的那个女服务员也不认识秦文海是什么人,本来就对秦文海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坏了。听到陈宁吩咐她去叫一号包房的客人时,也来不及多想,就急急忙忙地跑到楼上的一号包房去喊人了。
汪新良和张德根比陈宁先到一步,正在包房里喝着茶。作为分管建设的副区长,再加上是汪新良的嫡系部下,张德根对自己没有完成好汪书记交办的任务很自责,而且在张德根看来,之所以没有完成任务主要还是自己手下房地局那帮混蛋得罪了人,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所以,当秦文海出门后,张德根把服务员也打发出去,亲自给汪新良倒上茶,颇为自责的向汪新良检讨道:“汪书记,今天这事主要的责任在我,是我没有把下面的队伍带好。这次还要您亲自出面。”
“呵呵,你以为陈宁就是为了房地局没有给他同学的公司办资质就不卖给我们用地指标吗?”汪新良喝了一口茶,笑着对张德根说道。
说实话,张德根是汪新良非常看重的一个部下,关键在于张德根对自己是非常听话的。所以,汪新良平时也经常向张德根指导一下为官之道。而张德根每次在听汪新良的指导的时候,总是表现出一种先是洗耳恭听,然后又是恍然大悟的神情,这让汪新良非常受用,这也是汪新良平时对张德根异常器重的原因之一。
现在,包房里没有其他的人,汪新良便又萌发出向张德根指点一番的念头。果然,听汪新良这么一说,张德根连忙把椅子往汪新良的身前挪动了一下,身子微微前倾,一脸疑惑地说道:“汪书记,您的意思是说陈区长并不是因为我们房地局得罪了他的同学,这才不卖给我们用地指标的吗?”
汪新良点了点头,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对张德根说道:“如果你这样的认为的话,那你就太小看陈宁了。陈宁可是当周书记的秘书出身,且不要说他在新河当县委书记的时候,干出来的成绩。你就想想如今的明山区,虽然他朱国荣兼着市委常委的头衔,但是明山区到底是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陈宁这个年轻人决不是那么简单的,难道他就会为我们房地局得罪了他的一个同学,就不卖给我们用地指标了吗?呵呵,德根,你做事一向十分认真,但是你平时一定要注意多看,多想,多研究研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说着,汪新良笑着拍了拍张德根的肩膀。
张德根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抬头对汪新良说道:“汪书记,您的意思是说,陈区长不光是为了这件事才不把用地指标卖给我们,我们还有其他地方得罪了陈区长。”
“是啊。不光是我们有可能在其他地方得罪了陈宁,还有可能是我们西子区的什么人得罪的其他的和陈宁有着紧密关系的人。光是他的一个同学,一个小小的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就是关系再好,陈宁也没有必要这么做。”说着,汪新良微微皱起眉头,对张德根说道:“今天,我请陈宁吃饭的目的,不光光是为了用地指标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我们或者我们西子区的谁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有时候,得罪人倒是不怕,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是得罪了要紧的人,只要你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也有个解释澄清的机会,最怕的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说着,汪新良若有所思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张德根在政治上远不及汪新良的老辣,但他毕竟也是在官场混迹了多年,如今也是正处级的干部,对刚才汪新良颇为感慨的一席话,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一时间,包房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就在这个时候,包房的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一个女服务员慌慌张张的站在包房门口,气喘吁吁地说道:“先生,楼下有位姓陈的先生,是你们一号包房的客人,他在大厅被人拉住了,好象是有麻烦。”
本来,汪新良和张德根对这个女服务员连最起码的门都不敲,冒冒失失的开门进来,十分不悦,但是当听完这名女服务员的话之后,顿时同时吃了一惊,一号包房,姓陈的客人,除了陈宁还会有谁呀?
“到底出了什么情况?”汪新良毕竟涵养工夫很好,大惊之余连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我准备带着这位姓陈的先生上来的时候,被一个人气势汹汹地叫住了。那位陈先生就叫我赶紧上来报信。”女服务员急急忙忙地回答道。
今天可是汪新良请陈宁吃饭,而且地点也是汪新良选的,要是陈宁真的在这里有什么事的话,那别说是用地指标了,恐怕汪新良自己这次真的是要得罪陈宁了。
“秦文海,不是在下面迎接吗?怎么搞的吗?”汪新良在得知房地局得罪了陈宁的同学时,并没有对秦文海怎么样。但是现在陈宁居然在自己请他吃饭的地方遇到麻烦了,汪新良顿时对这个刚才自告奋勇下去迎接陈宁的秦文海非常不满。
“我马上下去看看。”张德根心中也十分着急,看到汪新良皱着眉头样子,连忙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汪新良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毕竟陈宁是他亲自请来的,说着也匆匆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