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现在一样,她在宣纸上落下完美的最后一笔,然后再看了看她花了两个时辰画出来的画作,她满意的淡笑道
“今日天气好,阳光照得秋日的枯枝黄叶少了秋寒,多了暖意,倒有~暖阳御寒秋,黄叶亦争荣~的好时景!”
西门有容压根没在意向晴的抱怨,她似乎也不关心有没有足够的粮食裹腹。
“小姐,你都不怕吗?”
向晴真不知道她的小姐为何这么淡定,如果传言不假,他们西门氏上下没两天好活了,怎么她的小姐到这时候了还有那么好的心情又是作画又是吟诗的?
西门有容轻缓放下画笔,然后一边转着右手腕放松着,一边看着向晴反问道
“怕什么?”
“小姐明知道我在问什么!”
向晴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虑努了努嘴,她虽然是个小丫头,命也不金贵,可她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她得跟着去死?
尤其是她家小姐,身份虽然是西门氏的一个庶出小姐,可她什么时候有过小姐的待遇?她一出生被丢弃在这偏僻窄小的院子和她母亲相依为命十来年!
五年前,小姐的母亲在这小院因病过世,小姐可能因为悲伤过度而病倒。
于是,西门主母趁机把她送到城外的“生慈庵”美其名曰养病,实际却是让小姐自生自灭了事。
西门氏风风光光的时候,小姐一点好处没得,这下大难临头,小姐倒是要一起受死了,这老天可真是不公平!
西门有容看着小丫头的五官几乎都皱巴在一起了,她多少猜到向晴在气愤什么,她浅浅一笑也问道
“那你呢,若要死,你怕吗?”
“我跟着小姐,死不死的倒是不怕,可我就是不服气。自从五年前卿姨娘去世后,我和小姐就被赶出去,我们过得就跟不是西门府的人一样。这要是不说出去,都没人知道小姐是西门家主的女儿。现在倒好,没过一天小姐的样子,要受罪了反倒被列入西门氏必惩的名单里,小姐你可真是冤死了。”
向晴越说越气愤,脚下还重重一跺发泄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地板跟她有仇,看得西门有容呵笑一声,说道
“原来你这丫头是在为我愤愤不平,我还以为你在为自己叫屈呢!”
向晴八岁的时候被打发到这里做了她的贴身丫鬟,这一跟已经十个年岁过去了。
她与向晴虽为主仆,可实际情同姐妹,吃用几乎都是一样,不怎么分你我。
向晴虽然是丫鬟,但她和西门有容的关系不像其他院落的主仆那样处得中规中矩的让人拘束,所以她自自然然在西门有容对面坐下后才说道
“我当然也觉得冤屈,我和小姐要是享过西门府的福,这次就这么死了我还没抱怨的理由。可我们福也没享,罪也没犯,死了也一定是冤死鬼,早知道我们就不该回来,反正也没人在意我们的死活。都怪小姐你还念什么养育之恩,非要回来正式“拜别”这西门府,这下好了,搞不好你自己都要跟这人间永别了。”
“呵,你这丫头……!”
西门有容无奈一笑,她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水放到向晴面前,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喝着,她沉默着暗自叹息。
她在这西门府出生,有五年生活在外,到现在活了十七年,但这十七年不管她在哪,她都是被西门氏遗忘的生命!<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