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凭一具爬行动物的残骸,就想交换神座的坐标吗?”零摇头,“布宁先生,您的出价还不够。”
“那不是什么爬行动物,那是龙,活生生的龙!”布宁脸上那不忿的表情一看就是装出来的,就像是小商品市场上被客户狠狠砍了价的小贩,“那我做什么可以换到两位的信任呢?”
“我要知道是谁下令处决了瓦图京大将。”
零说:“他被处死只能是一个原因,灭口。那个神座的秘密,这个世界上绝不只有你和我知道,不找出那个下处决令的人,你我谈何分享神座?以布宁先生您在莫斯科的影响力,应该查得出来,我有耐心,可以等。
现在,还请您打开这间办公室的门,联邦安全局的情报员已经被您关在防空洞里了,构不成威胁,就麻烦您带我们在您的家乡四处走走吧。”
零站起身来,向着布宁伸出手去。
她比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总是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仪,似乎允许你触碰她是一种礼遇。
路明非心里暗暗叫好。
他们一旦离开这间办公室,克里斯廷娜就有机会溜走了。
他没跟零说过克里斯廷娜的事,零也不问他为何要援助这位看起来不太靠得住的情报员小姐姐,但她知道路明非不希望克里斯廷娜出事,于是不动声色地做好了。
“乐意为您效劳,皇女殿下。”布宁叹了口气,接过零的手,象征性地用留着小胡子的嘴蹭了一下,权当吻手礼。
布宁按下遥控器上的按钮,那扇夹着防弹钢板的办公室门自动打开。
就在路明非心中长出一口气的时候,布宁忽然重重地打了个喷嚏,路明非也觉得鼻子痒,跟着打了个喷嚏。
防空洞里那阵密集的齐射打得水泥结构灰尘四射,他们几个都是一鼻子灰。
路明非忽然闻到了高而寒的香水味,像是玫瑰冻在冰块里的气息。
克里斯廷娜的香水味,这个女孩总是不介意自己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包括她独特的气味。
她急于潜入防空洞因此没有时间洗掉这层气味,犯了谍报人员的大忌,幸运的是防空洞里空间太大,又充斥着黑蛇身上那股介乎潮湿和腐烂之间的气味,不太明显。
但在这间办公室里,尤其是在打完喷嚏嗅觉重新变得敏锐时,就再也不可能被忽略。
布宁抽出腰间的马卡洛夫手枪,那双笑眯眯小商人一样的眼睛骤然变得冷厉,扫视办公室一圈,大步走到唯一能藏下一个活人的衣柜前,枪口指着柜门。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想出帮克里斯廷娜解围的办法,克里斯廷娜已经一把推开了柜门,她比布宁还高了一头,冷冷地俯视着这个凶狠的小老头。
她甚至连靴筒中的匕首都没拔出来,而布宁手中是一支上膛的手枪,可反倒是布宁后退了半步,像是被克里斯廷娜的眼神压迫到了。
路明非有点焦急地看向顾谶和零,但后者皆是神色平静。
“克里斯廷娜?”布宁的语调透着震惊。
“俄联邦安全局,克里斯廷娜少尉!”克里斯廷娜骄傲地仰起头,那架势简直就是我党在被反动派逮捕的前一刻,冷冷说出自己的代号。
两个人对峙了几秒钟,布宁忽然收起手枪,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丢下一头雾水的路明非和零。
克里斯廷娜冷着脸走出衣柜,在原本布宁的位置上坐下,把布宁倒给自己的那杯伏特加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