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再次看到她,错综复杂的情感也随之而来。
地上乌泱泱的哭成一片,都在祈求着皇上能放过他们。
刘岑挥手,一群又一群的人被带了下去,鼓声一起,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终止于此。
“奴才自求一死”沉着又清亮的声音响亮整个府邸。
刘岑走下高台,俯瞰着眼前的人。
她又说了一句:“奴,自求一死。”
旁边的太监有眼神的遣退了余下的人,独留两人。
刘岑说:“求什么?你当然要死。”
吴王的九族无一人不可不死。
秦与筝朝着刘岑磕头:“多谢皇上。”
“抬起头来!”
秦与筝抬起头来,刘岑这才很清楚的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变了,又什么都还是原样,只是她瘦了,瘦了太多。
刘岑捏着他的下巴问:“你为什么求死?”
秦与筝说:“因为我是吴王妃。”
刘岑又问“别人都哭,你为什么不哭”
秦与筝说:“因为不怕死。”
刘岑问:“为什么不怕死?”
秦与筝道:“因为王爷待我很好,我愿随他而死。”
“很好?”刘岑笑了“他待你很好?一个手上无数鲜血的人会对一个女人很好?”
秦与筝说:“是的,他待我很好,那次是他救了我。”
刘岑知道她说的是哪次,是她助他离开那次。
秦与筝又问:“吴家几十口已经屠尽,皇上接着要屠哪一户?”
“哈哈哈哈哈哈”刘岑突然狂笑,笑过他又露出极度狠戾的表情,“杀遍秦家军,不可一世的秦将军,你的大哥!”
秦与筝也跟着惨笑起来:“血债血偿。”
刘岑道:“不错,血债血偿。”
秦与筝扑通一身跪地而泣血:“我的侄儿才出生三月有余,我愿一命换一命,求皇上网开一面。”
刘岑冷道:“你无命可换!”
秦与筝擦去满面的眼泪,道:“是我救皇上那一命!”
“大胆!”几乎是怒吼“,秦与筝,你胆敢和我论命?”
秦与筝道:“我不能不敢,皇上,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欺骗你,却一次又一次成为别人递去的刀,我不能不承认,确实是我害的你,死不足惜,但朝代更替,鲜血不止,早已经分不清对与错了。皇上,你是最后的赢家,你能制止仇恨的延续,一人错不该百人成骷,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孩童老者更是无辜,你若放过他们,天下信服。”
刘岑道“我就是来结束这一切的,我会让天下统一,鲜血而止”
秦与筝缓缓的闭上眼睛。
刘岑还是放过了三月的孩童,幽静了前朝王妃,驱逐了年迈的妇女老者,前朝终成历史。
又五年,冬,五岁孩童溺水而亡。
彼时,冷宫里碳火不够,甚至暖不了一个小孩的手。
“姑姑,为何我们都只能待在这里呢?”
“因为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可是我听宫人们说,外面有花园,有小草,还有风筝,我前些天在天上看到了,我好羡慕哦,它能飞得很高!”
“那是风筝,你看这小纸人不是好好的躺在这吗?它只能在这,飞出去就丢啦!”
秦与筝摸了摸他的脸“下辈子,一定要有放不完的风筝。”
次日,积雪的城墙下静静的躺着一个冰冷的身体,她身上穿着青衣,乌发上结着冰霜,脸上被薄雪覆盖却难掩玉色,雪花还在不断的飘散着,快要遮住她所有的痕迹。
城楼上华服的帝王深深的望着,突然,一把剑穿进了他的心脏。
“又一世,双亡结局。”余三娘说着颇为遗憾。
这回殷落豁然了:“刺他的是什么剑?”
许鸢答道:“重塑剑。”
余三娘道:“好了,故事我说完了,算是两清了吧?”
许鸢道:“我道三娘故事说的天下第一好,可听过血令的故事?”
余三娘笑用手指点了点她:“你又诓我多说,故事倒是多,不知你可有东西换?”
“自是有的。”许鸢突地揽过萧即初:“我以他性命起誓,答你一愿。”
余三娘道:“用臭男人起誓有何用?还不若我直接信你便是。”
萧即初一指指地掰开她的手,笑道:“怕是余三娘子没处闲话吧?”
余三娘淬了他一口水,道:“臭汉子牙尖嘴利。”
殷落只想听戏道:“三娘快说吧。”
余三娘清了清嗓子—
且说魔尊主仆两人幻形。
一个是风华乐师,一个是美貌花魁,惊艳才绝,倾城佳人,他们很快便红遍皇城的每个角落。
帷幔妙妙,风舞花落,琴声从指上传来,时而灵动巧妙,如庭院花开,时而缠绵悲切,如落日叹鸣,一曲完罢,余音似涓涓细流连绵不断,台下宾客鼓舞喝彩,此刻,妙曼身姿从天而降,花瓣翩翩,女子穿着轻纱,珠串遮面,欲语还休,琴声又起,合音而舞动,衣诀飘飘,宛然若仙。
台下人看的眼花缭乱,听的如痴如醉。
“再来一首!”
“再舞一段!”
花枝招展的女人,登台陪笑道:“诸位客人,想要再看我们花魁和乐师的表演,还请下月再来。”
底下零星两人表示不满,女人眼睛一瞟,一大群壮汉便把将要闹事的人带走,而后又与一些大人物阿谀奉承起来。
“周大人,月姑娘在找您呢!”
“李大少爷,您这次是找哪位姑娘?”
“钱庄主,上次那事我还没和您算账呢。”
“刘爷,星姑娘已经很不错了。”
女人深知赚钱之道,好与恶都要面面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