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管高低,你等与我加力痛打这厮们,今日只是要打死几个才好,一应官司我自理会!”
那伙庄客都是被此人豢养在家的打手,此时得了自家主人吩咐,七嘴八舌地应和,随即如狼似虎般一般抢进店来,不问青红皂白,捏起拳头便打。
眼看要闹将起来,一遭食客顿时散去大半,酒楼掌柜的叫苦不迭,心疼还没有结算的饭钱,酒保伙计见状不妙,也都吓得抱头鼠窜。
大堂里转眼只剩下那伙唱歌吃酒的人,可他们人数虽少,却毫不示弱,为首者举臂一呼,一伙人便径直迎着那帮打手,互相揪住厮打,口里还悲愤无比地叫道:
“端的欺人太甚!和这厮们拼了!”
“好歹毒的船厂主人,唱歌须不是要死的罪过!如何恁地毒!”
作为尚且滞留在场的旁观者,邹润眉头紧紧皱起,唱歌的这伙汉子说的没错,无论如何唱歌都不是死罪,这行人也不是官府中人,怎么下手如此歹毒,当真是照死里打。
好虎尚且架不住群狼,场中局势眼瞅着朝一边倒,那伙唱歌的人应该都是工匠一类,虽然有把子蛮力,但是却不会打架,加上人数上吃了亏,已经有好几个伙伴都被按在地上打得鼻青脸肿,口鼻渗血。
邹润再也看不下去,挺身而出,大喝一声:
“住手!”
“他们究竟犯了甚么罪过,你们便将人往死里打?”
谁知打手们丝毫不理会,反而下手更狠,当中更是分出两人朝邹润走来,口里骂骂咧咧地道: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鸟人,敢管老爷们的事情?”
此时船厂管事终于发声,站出来阻拦,“尔等休要造次,此乃船厂贵客,有项大生意要和主人面谈。”
闻言几个打手脚步一缓,都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邹润身后,而邹润也是此时才晓得,下令打人者居然就是船厂主人,当真是无巧不成书。
“既是要谈生意,便休管闲事,待俺处理完这遭事,自去上楼说话。”
身后传来一道隐含着威胁意味的慢悠悠的声音。
“哦?闲事?”邹润微微一笑,随即表示,“周某生来就爱管闲事。”
言讫,制止了身边想要出手的几个随从,邹润自己纵身跳入场中。
先将迎面来的两个庄客一脚踹翻一个,再一记直拳放倒另一个。然后大踏步抢入酒楼大堂,施展拳脚大开大阖,不分轻重,将一身巨力一发使将出来。
那些庄客虽是三五一伙的结伴来厮打,但哪敌邹润本事?入场之后的邹润浑如猛虎啖羊羔,恰似皂雕追紫燕,只靠一人双拳,便将刚刚还耀武扬威、要打要杀的一伙行凶者尽数打倒在地。
随后不管躺了一地的打手庄客,邹润拍了拍衣裳,先去将那名唱歌的汉子扶了起来。
刚才此人背对酒店大门一直也没见着正脸,这回靠近一看,只见其人高马大,并且皮肤极其白净,端的一身好肉体。
这么明显的特征……邹润心中一跳,暗想道难道此人莫非就是玉幡竿?
正迟疑之间,那人却一把擦去口鼻间的血渍,赶忙拜倒在地,口称:
“小人孟康,拜谢官人搭救之恩。”